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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那个没出息成天鬼混的老爸终于有了踪迹,却是在医院中风。
她矛盾了好几天,但无论如何,她老爸就算再窝囊,她不可能扔下他。这冷冰冰的现实就像横劈入美梦的一把刀,提醒着她,他们的差距就是天空和大地,比几万英尺还远。她要烦水费电费医疗费,而他依旧是骄傲的少年,可以心无旁骛地上路。
一切好像和当初一样,她满腹心事,却什么都不想讲,因为那莫名其妙不想被看低的骄傲。她只是言简意赅地发短信说:我有点事,去不了了,你一个人去逛吧。
很后来她才明白,之所以那么多次和美满擦肩而过,都是自己那不合时宜的自尊在作祟。
那一个夏天,她不知道何玮瑄去了什么地方流làng。她只知道他很快又回去了那更北的北方,从此鲜少联络。
而她要照顾中风的老爸,生活更加负担。马齐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终于能很好地把马齐从何玮瑄的yīn影下脱离,试着认真接纳他。至于何玮瑄,是碌碌浮生里片刻的臆想,无法再和现实接上轨道。
难得休假的时候,马齐突然对她说:“你不是之前一直想去旅行吗?我们去吧,你想去哪里?”
她长长地沉默了,最终决定去织里。
他们轻装上阵,回到了织里的海边。
她一直放不下忘不了那年紫色烟火的天空,于是在半夜里马齐熟睡的时候,她从自己的睡袋里爬起来,学着何玮瑄敲开小店的门,把老板娘从被窝里拖出来。
大妈横眉怒目,怒气冲冲说:“你这丫头怎么和那混小子一样啊!专门喜欢半夜来扰人!”
她赔笑:“我就想买紫色的烟火。”
大妈怒哼哼地说不卖不卖,忽然凝住眼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是好几年前和那混小子一起来还睡袋的丫头。”
梁姿诧异于她的好记性,大妈又说:“那混小子在我这里买了张明信片又不寄,说如果你来了就给你。他就是个神经病,来了两次,每次都半夜来敲我门!买一堆烟火在海边放!吵死人啦!还放了好几天!祖宗哟,赶都赶不走!”
然后一张宁静的海面明信片事隔好久,艰难地寄到她手上。
她想翻过来看背面,却抖着手抓不牢,一次次掉在地上。大妈怪异地看着她说:“你小小年纪帕金森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