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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凡尘难躲夙恩债,诉伎俩未隐实心意】
“小舟……”
小舟终于转过了身子,平静地看着大武:“我会记得此生与迟公子的缘分的。修行之地,至少能保我一生平安。”小舟不经意地看了看床上的大武,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如果出了事情……我会自己了结和他们的债的,你不用挂念了。你我……就此别过。”
“绝对出不了事。不是,你听我说,听我说……”大武还在和衣服打架,小舟已经出了门,心无旁骛地向步道飞去。
女管事在山门外验了小舟真身的阴阳记,满意得简直不能再满意了,恭恭敬敬地送人进了山门。见到小舟,焰清观主竟然微微有些惊讶。眯着眼睛望门外一望,毫不费劲地发现了躲在树后送人的大武。
“庵门尚且关不住滚滚红尘,我这里可还是要入世的,你自求多福吧。”说完,馆主拉着怔住的小舟进了内院。
选日子、开坛、拜师,小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孟夫人的替身,焰清观主的入室弟子:离沨,开始了又一世的修行生涯。
与阿灼的憨实不同,大武的脸皮足够厚,每日起了床便想尽了办法耗在观里。非但如此,还常常借着帮忙搬菜、送水一个劲儿地找机会往内院走。
小舟都快气疯了,不知两人是怎样的缘分,不论是下山舍粥还是内观修行,只要大武可以想办法找过来,确实都能和小舟说上话。而且每次都是想办法把自己往没人的地方带:
“小舟你跟我去后院儿一下,我真有事儿。”
“不必了,我跟迟施主没事。另外,再和您说一次,我如今已经受箓了,还请您称我离沨。”
一次又一次来劫小舟,一次又一次被冷冷地拒绝,大武仍旧锲而不舍。观里的人多半是替身,谁也都不傻,可毕竟事情是观主默许的,倒也没人当出头鸟来“棒打鸳鸯”,只是这笑话看得相当有滋有味。
虽然大武仍是不断纠缠着小舟,可心里却越来越没底,观里的师兄们也开始偷偷下了注赌,看这愣头青究竟会什么时候撑不住离开。
两人就这样在一群人的“围观”下,不远不近地纠缠着。直到有一天上午,大武浑身湿透地抱来一个昏迷不醒的贵族姑娘……
“求观主救命啊!”大武不管不顾地冲进了观里,高喊着飞进了内院,将人直接放在了焰清观主身前。
“求观主救命!”
“怎么回事!”焰清观主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晨起我看见一辆马车在车道上走得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直挺挺地歪进了后山的大湖。不一会儿见赶车的游上了岸走了,还念叨了两句什么‘大小姐别怪我们’。我这才知道里面还有人,便悄悄下去把人捞了上来。这姑娘不知怎的,怎么一点水也吐不出来啊……”
小舟第一次见师父真的急了,大武还没说完,便开始施法。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汗珠一下子就布满了额头。
不多时,一缕黑雾从姑娘头顶升起,被焰清观主烧得无影无踪。姑娘吐了几口水,醒了过来,一见身前施法的焰清观主,便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谁知道刚刚还一心扑在姑娘身上的焰清观主此时却变得冷冰冰的:“说过让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堂堂凤凰神裔竟被巫蛊之术所魇,你的修炼荒废了多少?”
“可是……”姑娘依依不舍地望着焰清观主。
“没什么可是,换好衣服赶快回去。贞儿,你也是吃了凤家定茶的大姑娘了。你的日子该自己有打算,再出乱子可丢的是两家的人了。”
贞儿姑娘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却敌不过焰清观主的决绝。无奈委屈巴巴的贞儿换了衣服,只和母亲吃了顿午饭就被送下了山。
看着两个外门弟子送贞儿下了山,焰清观主突然回身向大武起手致意,却是半天才说出话来:“上次是我,这次是贞儿,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样的缘分啊。你要什么,只要我凰焰清能做到,定然不会有一个不字。”
……
第二天,小舟吃惊地目睹了大武在大殿名正言顺地拜了焰清观主为师,成为了自己的俗家师弟,得了泽南的官名,甚至还被准许进了观内修行。
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小舟对敢下水救人的大武刮目相看。再加上都住在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于大武的执着与赤诚小舟更看在了心里。
可想到两人毕竟有一日的姻缘,小舟还是相当别扭。每每想到当时的情况,刚刚酝酿起来的情谊便被硬压下来。如此往复循环,看得观里都快编出连本的评书了,焰清观主确实也愁得不行。
一日做完晚课,小舟轮值留下打扫。焰清观主居然也没走,一直耗到大殿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离沨啊,你是不是一直在躲泽南?”
小舟僵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回师父的话,缘分已尽,离沨只是不想给两人添麻烦罢了。日子久了他就回家了,就像经书上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唉,书不是这么用的。”焰清观主有些头疼,“你也知道,这里绝大部分师兄弟都是为了有口饭吃被迫上山出家的。本身我这里就不是真正清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