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看到坐台阶梯沿上的女孩脸色不太好，“守护者”朝她伸出了手，手指骨节匀称，修长白晰，食指上戴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朋克的合金指虎，格斗用的那种，看色泽和花纹，是和面具配套的。

    他带着几分优雅的姿态，与黑西装、金属面具和指虎混搭出一种说不清的奇异气质。

    她怀着警惕无视了他的手，扶着栏杆站起来，自行走到甲板上，回头审视地打量着他：“你是哪位？”

    她今天素颜，眼角眉梢没有眼妆掩饰，自带着一眼能把人盯个透明窟窿的锋利。她其实没意识到，在对方眼中，她的气质也与身上的性感小西装混搭出格格不入又意外协调的奇怪效果。

    “我叫程远洲。”他说话时语速稍稍有些慢，语气很轻柔，举起两手比划了一下四周，好像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发生了奇怪的事……”

    宁檬接口道：“《尘封》游戏启动，破船变得崭新，还有……”

    马达声响起，船身动了。程远洲吓了一跳：“船开了？这是到底是游戏效果还是幻觉？”

    宁檬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天光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仿佛太阳是个可调光台灯，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将它拧灭。程远洲迷惑地望向天空：“变天了吗？”宁檬心中一凛：“快到客舱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舱。还是如上次一样优雅奢华，钢琴开始自己弹奏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果然一切都在重复啊。程远洲第一次经历，免不了一惊一乍，紧张地挨到宁檬身边，戴着金属指套的手抱住了她的胳膊。

    “喂。”宁檬斜他一眼，“你的身份可是「守护者」，这副样子像话吗？”

    程远洲也记起曾出现过“守护者”身份提示的字样，有点不好意思：“这是系统分配给我的身份。”

    宁檬愣了一下。系统分配？当初吴启可是自己选的。不过旋即她就明白了——前一个守护者游戏失败下线，新来的补缺上位，所以，程远洲没得选，他只能是守护者！

    程远洲问：“你的身份是什么？”

    “异常事件调查员。”

    “听上去你好像是我的领导。”

    宁檬：“……”

    程远洲说，他也是从商场里一个派发赠品的卡通玩偶人那里领到的VR眼镜，看宣传纸上写得有趣，便趁着今天周末过来玩。

    登上破船后，戴上VR眼镜，发散着耀眼红光的字体闪过，视野里破旧的船舱变得崭新又豪华。他惊叹着游戏特效的神奇，然后系统告诉他，他的身份是“守护者”，让他等待匹配搭档。等了足足半小时，把整艘船逛了个遍，还没见搭档出现。他以为这游戏就这样了，就想摘下VR眼镜。

    可是眼镜消失了，脸上只有面具。尝试把面具摘下也没用，眼前的“翻新特效”仍在，四周看上去还是闪闪发光，而那行“正在为您匹配搭档，请耐心等候……”的字样，依然悬在裸眼状态的视野里。直到几分钟前，字行变成了“匹配成功”。

    程远洲用手在宁檬眼前晃了晃，试探地问：“你眼中这船是新是旧？那个钢琴在自己弹自己，你听得到吗？”

    “听得到。”宁檬无奈道，“我听到的，看到的，应该跟你是一样的。”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个伴，否则我都以为我疯了。”

    “也许我们真的疯了。”她转头看向一侧景观窗外，目光幽暗。

    程远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倒吸一口冷气。

    窗外天色已经漆黑如墨，船弦栏杆上又坐了那个穿红色小礼服裙的少女。少女缓缓回过头来的时候，程远洲看着那对空洞的眼窝，结巴了：“这个……是假的吧？”

    “理论上是NPC，可是造成的伤害好像能带到现实中去。”宁檬抬起右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从她回到船上那一刻起，一道隐约疤痕就显现在腕上。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