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成把带来的衣物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儿子看,当场将两袋茶叶送给小林警官和苏指导员。按规定,犯人是不能带茶叶进监室的。小林警官和苏指导员坚拒推辞,但犟不过王忠成的真执,只好收下。
经过上述一番互动,土狗的举止大有改变。脸上起了一些红色。他突然问:“爸,张国兴究竟是怎么死的?”
王忠成说:“是被人砍死的。脖子砍断,两个膀子被下了,两条大腿从屁股上旋开,一个人被下成了六坨,埋在李家的自留地里。”
“是不是说,他的脖子是被什么砍断的,两个膀子和大腿是用另一种刀具旋开的?”
王忠成心惊肉跳。他十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被公安警察认定的杀人凶手,这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凶手,正以一种与己无关的思维和语气,谈论起那件案子的细节。
小林警官也惊诧不已。
苏指导员定定地看着那父子俩,静观下文。
土狗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说:“张国兴跟哪个有仇?”
王忠成摇头,说:“没听说跟哪个有仇。”
土狗说:“我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出现在埋尸现场呢?我的身份证不是在我身上就是在家里的某一件衣服里。我的身份证没有长脚不会自己走到埋尸现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的衣服或仅仅是我的身份证被人偷了,那个人故意栽脏陷害我,把我的身份证丢在埋尸现场。因此,杀人凶手是水狗。水狗像幽灵一样活在黑洞堰村子里,上房上树行同走一马平川。爸,是水狗杀了张国兴。”
“不是水狗。张国兴死的时候水狗已经被派出所监控起来了。”
“监控?”监控是什么意思?
王忠成说:“为了抓水狗,派出所几天前就开始监控他。据说,他没有作案时间。”
“抓了?”
“他的判决书跟你的判决书同一天被送到村委会。他也被判了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土狗不信。“不可能,他一个偷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