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安定(第2页)
“妈,我把锅和碗洗了,桌子也擦了,先去上学了。”傅婉看嘉华站在山茶花树前,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同情地给围墙边罚站的小弟施舍了一个眼神。
“妈,弟弟不是故意的,他想煮粥给你喝,你别生气了。”傅鸿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小弟还要请他喝粥呢!
看嘉华不说话,傅婉和傅鸿缩了缩脖子,背起书包,去上学了。
傅鸿比姐姐矮了半个头,他俩一个五年级、四年级,都在岛上唯一的小学就读。
傅鸿的语文老师邓秋月还是自己的舅妈,平时遇到什么不会的题目,经常跑到隔壁去请教问题。
等姐弟二人都走后,嘉华板着脸,对着墙角的小屁孩,说:“傅璋,你知道错了吗?”
“妈妈,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煮粥了。呜呜。”嘉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小屁孩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认错的话一句接一句。
嘉华听了他的认错,哭笑不得。
她生气是因为他玩过家家煮粥的游戏吗?
不是,她气得是自己每天浇水、修剪,已经冒了很多花苞的茶花树,就被他毫不怜惜地给霍霍了。
本来,她还打算等花开了,请邓秋月、张桂英、葛老师来家里一起品茶、赏花呢!现在,全泡汤了。
用什么请人家过来赏啊?用这棵秃了的树吗?
猫狗秃了毛,要被调皮孩子嫌弃和追赶。
男人秃了头,要被同事笑话,被老婆嫌丑。
树秃了,不得被爱花的邓秋月和葛老师笑话啊!
尤其是这半秃不全秃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不协调,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早知道傅璋调皮,却不知到他居然能这么调皮,一般的孩子再调皮,也就扯个三五片叶子,顶天了也就扯个一二十片。
好家伙,傅璋居然有耐心给扯了一两百片叶子下来,还只对着那一片撸。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把这棵树用围栏给围起来。
树也秃了,孩子也吼了,她也没办法了。
总不能看着孩子一个劲地哭吧!唉!刚给了棒头,再给个胡萝卜吧!
她走到傅璋面前,伸出手准备帮他擦擦眼泪,傅璋却两手往后一藏,捂住屁股,哭得更凶:“妈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珍珠大小的眼泪一颗接一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掉到衣服上。
昨天傅璋玩水,把衣服全弄湿了,她给揍了一顿屁股。
这是长了教训后留下的后遗症?看到她抬手,就以为又要打屁屁了?
嗯,不记吃倒记打!
不错!棍棒教育看来挺有用!以后要好好利用起来。
她蹲下来,把傅璋搂进怀里,轻拍后背:“妈妈打你的时候,你屁屁疼吗?”
“屁屁,嗝,疼。”
“那你把叶子从小树身上摘下来,小树疼不疼啊?”
“不知,嗝,道。”哭声停止了,开始打嗝。
“你还记得,上次你玩石头,把手割伤了,流了红色的血,疼不疼啊?”
傅璋找到手指上那个疤,想了想,说:“疼~”
“你看,”嘉华拉着傅璋走到茶花树旁,指着秃了的树枝,叶柄上面断口处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汁液,“树叶掉了,树枝流了好多绿色的血,它疼不疼啊?”
“小树没哭,不疼。”
“小树还没学会说话,它心里在哭呢!我们听不到。”
“我给小树呼呼,它就不疼了”傅璋鼓起腮帮子,对着断口处使劲吹。
“好了,小树已经不疼了。小璋,小树的叶子被你摘了,就像你的手给石头割破了,都很疼的。以后你还要不要摘树叶啦?”
“妈妈,我不摘树叶了。”
“那小璋跟小树说声对不起哦!”
傅璋摸了摸山茶树的枝干,可怜兮兮地说了声:“对不起!小树。”
“好了,妈妈给你洗个脸,看你,都哭成一个小花猫了。咱们准备去上学了,要不然快迟到了。”
现在已是一九六零年末,傅璋两岁五个月。
一九五八年五月的时候,嘉华挺着九个月的肚子,买了张卧铺票坐火车提前去了北京。
为了不耽误学业,她和傅文滔商量,干脆在北京生孩子,请退休在家的傅母帮忙照顾。
六月初,她生下了傅璋。没等出月子,就出门去学校参加了大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各科期末考试,并顺利通过。
等孩子两个月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又坐火车回到了丈夫身边。
傅璋这个名字,是孩子爷爷翻了好久的字典,才取出来。
傅文滔作为孩子父亲,精心准备了九个月的名字没派上用场。
为此,他和傅老爷子电话来来去去的,杠了好几回,还是没有赢得取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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