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了自己的大半记忆,同时,我也失去了关于寒霜的大半记忆。
说到底,在别人的心术中保持清醒,本身就是有逆事理的事情。
寒霜、寒枝与他们到底有什么纠葛,寒枝怎么也都是不肯展示给我看的,但她那鲜血淋漓的鬼面告诉我,她的下场,是极惨的。
“呐,寒霜。”北瞮看着我,“你来了后,我一直以为我起码会拥有什么呢。”
我不说话,面对此景我心下更多地是同情,但没过一会儿我就更同情我自己了。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说着他从破败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会啊会啊。”这场景我还能说不会吗?我又不傻。
“那把这个吃了吧。”他走过来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吻。
“什么?”我有点懵,吃的东西,是不能含糊的啊!
“这个情蛊,只要你吃了后,”他的笑毫无温度,漆黑一片的眼里一丝光也照不进来,“就会眼里只有我,离开我五米就会有噬心之痛。”
我惊得张了张嘴,愣了片刻后好笑地问道:“你是想要我变成你的人?还是变成你的人偶?”
“有区别吗?”他仍是笑,“不愿意就去死吧。”
能带着笑容平淡地说出这种可怕的话实在让我惊讶得不行。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坐在一旁布满蛛网的椅子上,绝美温和的脸庞竟与冰冷灰暗的房间毫无违和。
“与其变成别人的,不如毁掉。”
然后他笑了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继续对我说道:“所以寒霜,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吗?”我竟一点也不恐慌,出奇地镇静:“到最后你不还是一无所有吗。”
北瞮只是笑着,不说话。
“我不选,”我走到门口准备离开,“我活这么久也不比你快乐多少啊!愚蠢!别搞得像我欠你一样!”
他漆黑得看不清底的眼神在一瞬间动摇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暗卫……杀了她。”
刀光逼近的一瞬间我怔在原地,当年村庄时的血味仿佛又再次吹袭过来。
“丫头!”
暗?
我回过神,闪过了那招足以致命的攻势。
暗杀进来拉住我就往外跑,我看见他身上全是刀伤,严重的甚至入骨。
“你干什么?”我不理解,以他的实力他根本救不了我“你想死吗?”
他咬着牙没有说一句话,只抱着我不停地逃着。
“我要出宫的,”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需要听北焰的命令,放我下来你快跑吧。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少死一个人。”
“你说什么?”他的面具在争斗中掉落,露出狰狞的伤疤,“这是我的事,你不要说话!”
“你这样都会死掉的。我的腿不能跑。”我出神地看着他不停流血的伤口,“所以不如少死一个人。”
“我都说了做不到!”暗大声地冲我吼着,他的腿中了一箭,吃痛地停了下来。
“真狼狈啊。”我抱住了他,沉重地闭上眼“要是我现在是梵度,有能力就好了。”
“快走。”暗却推开了我,“何然也在到处找你,你走还有一线生机,这边我来拖住。”
我睁开眼,空洞地看向暗。
时间不等人。
我是明白的。
我不想死。
我木然地抛下他,迅速地向反方向用尽全力地跑着,身后传来刀刃没入身体的声音刺耳得让我窒息。
我,何德何能。真是蠢货,蠢货。
你喜欢寒霜不就是想和寒霜在一起吗?没命了,还怎么在一起呢?这个人,真的配你这样对我吗?人啊,不应该是自私自利的混蛋吗?
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