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拾柴少女(第2页)
幽兰没奈何,说道:“母亲,孩儿愿去。”
贾氏道:“既是愿去,你且起来。这是麻绳一条,交与奶娘同去。下午回来,要大大两捆木柴,若要不足,打你个无数。阿弥陀佛,贪训女儿,误了佛前烧香。待我上香去便了。”奶娘方劝幽兰回房,快且收拾郊外走走。幽兰不敢高声啼哭,唯暗暗落泪而已。
姜幽兰忍气吞声回到绣房,罩上包头,换上蓝布衫裙,紧紧系着,奶娘拿着麻绳、扁担,两人哭哭啼啼离了家门。这幽兰从未出门的绣女,走到街前,羞羞惭惭,低着头儿。只得扯住奶娘的衣袖,奔奔跄跄,走出庄村。举头一望,四野空阔,一片山林。
奶娘道:“前面就到山林,大姐快走。”
幽兰眼中流泪道:“奴家不知哪世罪孽,今日遭此折挫。若我亲娘尚在,安能受此。不如寻个无常,倒是了乎。”
奶娘劝道:“大姐休说此话,古人先苦后甜,往往有之。暂且忍耐,不必伤感。”说话中间,二人已到林边。
奶娘道:“大姐你且坐在这边歇息,待我去拾柴。”幽兰依从,坐在草地,想起自己苦处,未免啼悲。
…
风小三,与张言行约定在乌龙岗上送别。次日起来,用了早膳,乘着白马,行到岗上,下得马来。等不多时,只见张言行策着马走到跟前,忙离鞍道:“贤弟真信人也。”
风小三道:“我们知己相交,岂同别人。”两人于是把马拴在垂杨柳下,草地而坐。
风小三道:“仁兄到寨,须要相机而行,不可久恋,恐生祸端。”
张言行道:“愚兄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定要做些义气事才畅心怀。”
风小三道:“但愿仁兄如此,无烦小弟叮咛。”
张言行起身来说道:“紧弟只管放心,他日相逢,自见明白。这路旁非久谈之所,古人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愚兄就此告辞。”
风小三说:“遵命了。”张言行将马解开,飞身上去,拱一拱手说:“愚兄去也。”
风小三立在岗上,又目送了一回,看不见踪影,方才自己上马旋转归家。也是天缘有分,恰好在山林经过,忽抬头望见一个老妇人拾柴,一个女子坐在地上不住啼哭。停住马,仔细向幽兰一望,心中惊讶道:“你看此女,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年纪不过二八,天生俏丽,并非小户女儿。不在闺中刺绣,却在这荒郊外,泪眼巴巴,真个诧异,其中定有缘故。”
风小三下马,向老妈妈问个端底,于是滚鞍下马,向着奶娘道:“老妈妈,小生有礼了。”
奶娘答礼道:“这个君子,非亲非故,向我施礼,却是为何?”
风小三道:“老妈妈身后那位大姐,因何在此啼哭?”
奶娘答道:“她是我家大姐,我是她的养娘。我主仆在此拾柴,何劳君子盘问。”
风小三赔笑道:“如此小生多口了。”
奶娘道:“真个多口。”
风小三暗道:“你看她恶狠狠的直言应答,决非路柳墙花了。细看她云髻齐楚,身体柔怯,尚未出阁,为何在此采樵,甚觉不伦。既是拾柴,又何必啼哭?内里定有蹊跷,还须问个明白。”
“小生斗胆再问一声,那位大姐是谁家宅眷,还求向小生说个分明。”
奶娘瞅了一眼,带着怒色道:“这位少爷放着路不走,只管要问长问短,是何道理?若再问时,定讨没趣。”
风小三闻听,低头不语,暗自沉吟:“本不该穷究,无奈心中只是牵挂,回家去定添愁怀,不如舍着脸皮,索性问个清白。”于是硬着胆向幽兰施下礼去,尊声:“姐姐,小生有礼。”
幽兰回答道:“素不识面,不便还礼,少爷休怪。”
风小三道:“非是小生多事,观看姐姐举动,不是小家模样。在此林边啼啼哭哭,必有情由。”
幽兰道:“自古男女有别,于理有碍,何敢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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