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子虚会面对什么，颛顼不清楚，现在阿瞒所面对的这些情景，也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天阁的身份是筛选者，一直都是。

    没能力度过这第二道关卡的，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地阁出手，便会在这个试炼场的梦魇里逝去。

    阿瞒的呼吸不自主地开始加重。

    男人再没有了动作，也不再开口，片刻过后，她的双眼一点一点地迟缓张开，然后转头……

    她靠在了一具骷髅上。

    黑洞洞的眼窝瞥着阿瞒，狰狞的骨骼都失去了形状，四肢诡异地扭曲着，活像个丑陋的爬行动物。

    但她丝毫不惊慌。

    黑暗城市里多年的血与泪可不是白白经历的，阿瞒曾经见过的，远远要比身旁的这具骷髅要更值得惊悸。

    她神色漠然地推开了那具骷髅，看着骨骼散落一地，她的记忆还很深刻，这是她“父亲”递给她的那张照片的姿态。

    照片上壮硕的男人死不瞑目，一把匕首生生穿在了他的咽喉。

    站起身，拍了拍沾染上的尘土。

    扫视着四周。

    “还有什么其他的试炼吗？”阿瞒捋了捋散落的发丝，“这些可吓不倒我。”

    门主挑了挑眉，在阿瞒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女孩很特别。

    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

    场景忽然就变幻了，草原、木屋，这一切全都消散不见，男人、骷髅，仿佛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你姓什么？”

    “我有名无姓。”

    阿瞒站在一片白光之中，漫天茫茫，她的眼神依旧不变，里面满是山海和刀钺。

    像她这种人，应该早已脱去了女孩的内在。

    仅剩皮囊。

    “为何无姓。”

    “因为居无定所，不敢有姓。”

    冥冥之中的声音在不停询问着，阿瞒一一作答。

    “你恨你的家人吗？”

    “我爱我的‘父亲’。”

    ……

    “哪一个？”

    “那一个。”

    四周不再有问询传出，阿瞒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细微的笑意。如果说子虚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阿瞒就是普通人中最高等的那一群。

    这就是性情决定的地位差距。

    天阁都抑制不住的灵魂。

    白光终于是尽数落下，阿瞒的眼前，门主的影子再一次清晰起来。他的脸上噙着微笑，而她，不动声色。

    “恭喜你，通过了天阁的测试。”

    阿瞒的试炼简单吗？

    其实说到底很简单，说清楚，倒也极困难，因为她从心底不曾恐惧，所以心灵风暴没有攻破她的防线。

    “然后呢？”阿瞒抬起头看着身材高大门主，“我是不是就要被绑在影门里了？”

    “你们准备拿我研究吗？为了我身体里的那一位？”

    门主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不只是工具，工具的意义从来都只是被利用这一种，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要撑起的，甚至不止是这个世界……”

    银瞳盯着阿瞒的眼睛，阿瞒居然有些想躲避的冲动，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烙印被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