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烨华震怒不已,“朕是先帝亲封的太子,国朝储君,先帝驾崩朕继承皇位乃是天经地义,这群乱臣贼子,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臣请旨,领兵剿灭云王。”说话的,是大将军谭恕之,此人武功超绝骁勇善战,乃是冷烨华的心腹。
虽然身在后宫,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就能听到消息,乍一听说云王起兵,温扶染欣喜不已,这云王她也是听说过的。
此人乃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弟弟,生母出身著名的世族清河沈氏,先帝在时封号是德妃,仅次于皇后和贵妃,地位十分尊崇。
这沈氏家族历代都有人出仕,便是如今在朝为官的也不少,簪缨世族赫赫扬扬,此人若出面支持冷夜瑾,必会让冷烨华大是头疼,指不定就能因此而丢了皇位。
后来听说谭恕之领兵出征,她心底又有几分不安,冷烨华此人腹黑多智,心机深不可测,既派了大将前去征讨,恐怕云王未必抵挡得住。
思来想去,温扶染亲手做了些点心,放在食盒里拎着去了御书房。
自谣言四起,紧接着云王起兵,冷烨华忙于政务,已经许久没有去后宫了,温扶染到的时候,他正在召见大臣。
“娘娘,皇上这会子忙着呢,您且在偏殿里坐一会儿,等大臣们走了,奴才就请您进去。”小太监一脸谄笑。
“不用了,本宫就在这里等。”温扶染使了个眼色,婉意随即掏出一把金珠递到太监手里,太监接了赏赐,更是奉承个没完。
稍倾大臣们鱼贯而出,温扶染忙后退一步,拿纨扇遮了面。
大臣们亦是不敢抬头,眼角瞥向那一角天水碧的裙琚,银白色的花纹富丽繁琐,细细缀了无数米珠,阳关照耀下华贵非常,便知此人是最近宠冠后宫的朝妃娘娘了。
“三郎。”温扶染独自进了御书房,将食盒放在几案上,绕到冷烨华身后给他捏着肩膀,“政事繁多也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若是累坏了,染儿可是要心疼的。”
冷烨华微微阖着双眼,拇指食指按压着眉心,握了温扶染的手,“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你陪朕说说话就好。”
温扶染笑意婉约柔媚,顺势坐在冷烨华怀里,随意瞥了桌上的折子一眼,“云王起兵反抗于您,我心底十分忧虑,不知三郎可是有了什么好对策?”
冷烨华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震了震。
默然半晌,黝黑眼眸厉芒一闪,他方含笑问道:“染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温扶染心底一颤,知道自己这是造次了,冷烨华素来多疑,自己万不该如此心急的。
“人家关心你嘛。”她伏在冷烨华怀中,将脸颊埋入他胸口,看似娇羞,却实在是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神情。
空气徒然变得静默,温扶染正自惴惴不安,冷不防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抵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双眼急速眨动,如小鹿般慌乱中带着些许羞怯,男人静静的看着她,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疑虑,须臾,他低头吻在她的眼睛上。
谭恕之果然智勇双全,不过两个月,就平了云王所谓百万大军,割了云王的首级班师回朝。
朝野震动。
清河沈氏率先不干了,“皇上,若是云王有错在先,就该将他拿进京里问罪,怎能将之诛杀于阵前?”
“皇上,云王乃景宗皇帝爱子,皇上的嫡亲叔父,如今却被臣子无罪斩杀,皇上就不怕天下人议论吗?”这景宗便是冷烨华的祖父,先帝和云王的父亲。
更有人不怀好意的质问,“皇上私自斩杀云王,可是在怕些什么?”
“你们以为朕在怕些什么?”冷烨华一字一顿,周身焕发出的帝王无上威严,让质问的大臣两股战战,害怕的低下头去。
“无罪斩杀?”冷烨华重复着这四个字,冷笑一声,“他起兵反朕,便是谋逆大罪,朕命人将他斩杀,天经地义,便是来日见了列祖列宗,也是问心无愧。”
“至于天下人,兴兵为祸使得天下民不聊生,无论此人何等身份俱是百姓公敌,朕终止兵事斩杀罪魁,天下人俱要感激于朕。”
冷烨华的声音如金振玉匮,带着不容反驳的质疑和绝对强大的自信响彻在殿堂,大臣们一时无言以对,便是清河沈氏家族的几位高官,亦是羞愧的低下头。
支持冷夜瑾的旧臣们忍不住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出列道:“既然皇上问心无愧,还请将定南郡王放出,不要继续圈禁。”
冷烨华仰天长笑,笑得人肝胆俱裂,笑声里,他语声森寒若冰,“你们闹了这许久,不外乎是觉得朕得位不正,既然如此,朕便拿出证据给你们瞧!”
他对今天这一幕早有预料,亦早有准备,“砰”的一声将一件物事掷于御阶之下,恰好砸在那大臣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