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王贵人便不再跟众人相争,只施展了浑身解数去争宠,又遣人回了娘家搜罗了许多生子的偏方来,仔细问过了太医,日日照做只求早点怀孕。
说来她圣眷还算不错,十天里头总有那么两三天是她侍寝,这在所有嫔妃里是拔了头筹的,昔日宠妃温扶染,早已退了一射之地,其他人也不如她风头厉害。
王贵人得意之余心中又遗憾纳闷,何以侍寝这样久,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心中不免焦躁。
这一日,她去御花园里散心,恰好遇到了何采女。
“哟,这不是贵人姐姐吗?姐姐不在宫里头忙着吃药求子,跑这儿来干嘛呀,这儿可没有送子娘娘啊!”
“你——”何采女语气嘲讽,王贵人险些气昏。
后宫是没有多少秘密的,且王贵人又是让娘家出主意又是征询太医意见又是供了些求子娘娘送子观音的,哪里瞒得过旁人?是以何采女就如此嘲讽于她。
见王贵人无法反驳,何采女更加得意,嗤笑一声继续道:“我劝姐姐,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有没有儿子都是命,你没有,就得认命!”
她扭着腰肢风摆杨柳的走了,留下王贵人一个人干生气却又无处发作。
无他,只因这何采女没有说错,她可不是忙碌了这么久都还没个动静吗?
“娘娘,日头渐渐上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王贵人正在心烦,忽然听见有人说话,急忙避在一棵树后看了过去,那坐在湖边一块巨石上的,不是温扶染又是谁?
说话的,便是温扶染身边的曼青了。
王贵人一向看不上温扶染,不过一个舞女,竟然得了皇帝宠幸还做了妃位,还掌管六宫事宜,自己的爷爷可是一品大员,先帝的旧臣,自己却要向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磕头请安,凭什么?
再加上她刚才被何采女怼了一顿却无处出气,此时就想把满腔怒火发作在温扶染头上。
在王贵人心里,温扶染早已失宠,之所以还掌管六宫中馈,不过是一时没有更高位分的人选罢了,自己正好拿她立威,震慑一下后宫众人。
想到此,王贵人就从树后转了出来,并不请安,只是道:“染妃娘娘。”
温扶染搭着曼青的手,正打算回嘉禧宫,骤然看见王贵人,只好立住脚步,淡淡应了一声,“原来是王贵人。”
曼青却道:“贵人小主,你见了我家娘娘,还需下跪请安才是,只招呼这么一声又算什么?”
王贵人心中更加恼怒,一个臭舞女,在自己面前摆什么主子娘娘的架子?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曼青大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温扶染却止住了她,“曼青不要多言,本宫累了,咱们回去吧。”
温扶染是不想跟人争执,王贵人却觉得她有意显摆,历来妃位以上才能被唤作娘娘,自称本宫,温扶染这一声本宫,恰好让王贵人觉得,自己矮了她一头。
王贵人在家时就是刁蛮大小姐,入宫又是同批秀女里位分最高且最得宠的,性子不免越发跋扈,冷笑道:“什么娘娘,什么本宫,一介低贱舞女,仗着皇上一时新鲜才得了如今的位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温扶染眸光一闪,“王贵人,哪怕是皇上一时新鲜,本宫却也有了如今的位子,你不服也得憋着。”
“好你个贱人,你敢挤兑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王!”
王贵人气得要发疯,本来就没把高低尊卑放在眼里,此时就挽起了袖子,先运足了力气将曼青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接着看准了温扶染的方位,一把将她推进了湖里。
这下子变故徒生。
在曼青,是委实没想到这王贵人居然敢对温扶染动手,一个不防已经被打翻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想救援温扶染也是完全来不及。
在温扶染,她固然有足够的能力避开王贵人的袭击,然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动也不动,一丝防备都没有,只是尖叫一声,由着自己被推进湖中。
没有武功的人,是避不开这一下的,是以自己也绝不能避开。
王贵人一击即中,不免得意洋洋,拍了手笑道:“让你长长记性,省得以后还在我面前摆架子,你有什么好显摆的,显摆自己是个下贱的舞女吗?”
曼青顾不得跟王贵人斗嘴,先手脚并用的下了湖,将温扶染拖了出来,好在湖不是很深,温扶染又在边上,饶是如此,曼青和温扶染二人还是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寒颤。
远处伺候的宫人太监们听到动静才赶过来,看见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忙忙的传了凤辇来,将温扶染抬回了嘉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