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那茜红草,虽然温扶染早已察觉,但是为了演得更逼真些,她还是吃了不少,为了打消冷烨华的疑虑,这一次又硬生生的被推下湖。
本来身子就没好全,这下子更加虚弱了,高烧一夜不退,身体滚烫,最后连神智都变得模糊起来。
冷烨华心急不已,他已认准了月殇就是温扶染,唯恐再度失去了她,一面令太医全力救治,一面让后宫嫔妃集体跪在嘉禧宫门外给温扶染祈福。
此时大家都知道此番染妃之病是王贵人干的好事,在冷烨华旨意下来之前,还颇有几个拍手称快的,然听到要去祈福,她们顿时就傻了眼,不敢抗旨,只好把始作俑者王贵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历朝历代,只有太后皇后生病,才能让后宫嫔御们照顾看护并跪地祈福,染妃不过一个妃位,且还出身低微,照理不该有此待遇,可是冷烨华为了给她出气,连三朝老臣都逼得辞官,其他人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脑袋上的官帽,一声不敢吭。
心里不免更加痛恨王贵人。
王贵人没想到自己闹了一场,竟然把祖父的官职给闹没了,她不思悔改,反而更加痛恨温扶染,又因为被其他嫔妃唾骂,又把这些人恨了个体无完肤。
冷烨华心里也知道自己此举不是很合乎规矩,让后宫妃嫔看视另外一个妃子,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为了堵众人的嘴,也为了给温扶染冲喜,颁布旨意册封她为皇贵妃。
皇贵妃乃是副后,且享半后仪仗,这么一来,宫妃们为她祈福就顺理成章了,旨意一出,各处反应不一,却无一例外的被震慑住了,先还是表面上服从背地里说闲话,这下子连背地里也不敢说了。
身份之低贱比宫女还不如,连个子嗣都没有,竟然就做了皇贵妃,若是赶明儿有了身孕,岂不是要当皇后?
后宫妃嫔有人忧有人喜,大体上忧比喜多,这其中,更以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妃嫔为最。
又过了几日,温扶染渐渐好了起来,随即在太庙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正式受封成为皇贵妃。
因没有皇后,后宫便以皇贵妃为尊,不但掌管后宫大小事宜,且一应仪注皆比同皇后,这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便是早晚在正殿里接受六宫嫔妃们的晨昏定省。
若说各妃之前给温扶染请安乃是出于自愿,在她成为皇贵妃之后,就成了制度,是必须遵行的。
冷烨华也想通了,既然故意冷落她也不能使她的处境更好,倒不如由着自己的心意宠着她,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
且,由于他逼得王老臣并其他几个刺儿头老臣辞了官,朝野上下一片清净,如此大张旗鼓的封赏温扶染,要是在过去必然弹劾折子满天飞,现在却是风平浪静。
众臣利益为先,之前反对是觉得法不责众,皇帝拿他们没办法,如今忽然发现自己有被罢官的可能,自然都夹起了尾巴。
很多人安慰自己,只要那个妖女不当皇后,就一切都好说。至于有女儿侄女孙女儿在宫里的,只好祈祷她们不要惹事自求多福了。
正式受封后的第二日,清晨,各妃齐聚嘉禧宫。
“皇贵妃娘娘升座——”伴随着太监通传的长腔,温扶染穿着皇贵妃位分的大袖翟衣,头戴九龙四凤冠,盛装打扮明艳无俦,搭着两个宫人的手从后面走了出来,缓步走上正殿中央的玉座端坐。
那明亮的明黄色,简直刺瞎了众妃的眼睛。
“娘娘升座,跪——”太监再次通传。
众妃齐齐下拜,口称,“嫔妾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温扶染看了曼青一眼,曼青便道:“娘娘有旨,平身,赐坐。”
众妃这才站了起来,按着位分高低依次在两边椅子上坐下,因温扶染没有开口,她们也不敢说话,一时大殿里静默得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温扶染视线缓缓在殿内转了一圈,看得众妃心中发毛。
半晌,她笑道:“本宫素好清静,也不喜欢这些虚荣排场,然皇上隆恩却不能辞,故此便折中一下,每隔三天来请一次安,各位意下如何?”
她既如此说,谁还敢违逆?且这里头真心来请安的人原也没有几个,自是个个点头称是,“谨遵皇贵妃娘娘谕旨。”
何采女头一个奉承起来,“娘娘说是不喜排场,其实是体恤咱们大清早的走来请安,嫔妾等多谢娘娘体恤。”
此言一出,众妃反应不一,民女出身的几个妃嫔不免暗恨自己脑子转的不够快,没有奉承得上,官家女出身的不免暗骂何采女不知廉耻,连一个舞女都要奉承。
曼青飞速的在温扶染耳边低声道:“这是何采女,闺名何小怜。”
这些人自打进了宫,温扶染就没见过几个,然若是明晃晃的表现出不认识,未免让人觉得难堪,是以曼青早已搞明白了各妃的闺名位分居处以及侍寝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