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再打一壶酒来,顺便结下账。”赵大壮扯着大嗓子喊道。
“好嘞,壮哥儿。一共七钱银子。”伙计打来一壶酒,递给赵大壮。
老秀才刚想掏钱付账,赵大壮便急忙制止:“先生,我来,让我来,要让我阿爹知道是你付账了,回去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老秀才一听,呵呵一笑便不再坚持。
待到幕色降临,老秀才一行人总算回到了赵家村。辞别完老村长一家回到私塾后,夜色已经很浓厚了。
老秀才自己打了点水便回卧室擦拭身子去了。萧修缘将厨房外面一条村民送来的肉脯收拾好后又去井边冲了一下澡就回柴房睡觉了。
一夜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好,耳边总会响起那两个人离开酒肆时说的方言。萧修缘觉得很熟悉,很亲切,因为他已经听过无数句了,那是吴地方言,所以酒肆那两个人必然也是吴人!
大清早,萧修缘起床准备朝食,便听见私塾外面赵大壮在喊:“小兄弟,过来开下门。”
“大壮叔,你怎么过来了?”萧修缘开门问。
“给你们把私塾用具送过来呗。”赵大壮轻轻拍了拍裹着笔墨纸砚的包裹,呵呵笑道,“你那夏衣今晚就能缝制好,明早我再让春丽给你带过来。”
“好的,谢谢大壮叔。等下大壮叔留下来一起用朝食吧?”萧修缘带着赵大壮往讲堂走去,边走边说。
“不了,等下大壮叔还有事。”赵大壮把东西放到讲堂里便告辞离开了。
开课后,老秀才在讲堂示范了一下笔墨纸砚的使用方法后便给每位学生都发了一套。于是,学生们便乐呵了一整天。
待到下课,老秀才照例布置下功课,又把三十名学生分成三组,轮流打扫讲堂。萧修缘跟赵小虎,赵春丽分到一组,安排在明天打扫。
第二天,萧修缘刚进讲堂坐下,后面的赵春丽便伸出白嫩的手指捅了捅他,递过来一个包裹,“给,这是阿姆给你缝制的夏衣。”
“帮我谢谢你阿姆。”萧修缘转身道谢,伸手接过包裹。
后面臭屁虎赵小虎一听,自己内定的岳母居然给这小子缝衣服,心里头不乐意了,瞪大眼睛看着赵春丽说:“你阿姆怎么会给这家伙缝衣服?”
赵春丽凶巴巴的瞪了回去,“要你管。”
于是,赵小虎便在下课打扫讲堂时各种作妖,对萧修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原本盏茶时间就能打扫完的讲堂愣是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清扫干净。
休沐日前一天,赵春丽跟萧修缘约好休沐日过来私塾一起放风筝。赵小虎听到后,表示自己是放风筝小达人,也要过来一起玩。
休沐日,飧食过后,阳光不再灼人,赵春丽便拿着风筝跑来私塾找萧修缘了。
萧修缘将厨房打扫干净后便带着赵春丽来到私塾前面的空地上将风筝飞起来。
凉风习习,风筝越飞越高,赵春丽便开心的拍着手大喊:“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这时,赵小虎跑了过来,将萧修缘手里的线轮抢了过去,嘴里大叫:“我来放,我来放。”
不料,赵小虎压根不懂得放风筝,一个掌握不好风筝便一头扎到树上去了。
“臭屁虎,你赶紧去把我风筝捡回来。”赵春丽一看风筝掉了下来,恶狠狠的冲赵小虎嚷道。
赵小虎便扔下线轮朝树下跑去。
萧修缘捡起地上的线轮,一圈一圈的将风筝线收回来。
赵小虎体型偏胖,过于笨拙,扑腾了几下,发现自己怎么也爬不上去,便转头摸着脑袋呵呵讪笑,脸涨得像猪肝。
“你杵那傻笑什么啊?拿不下来风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赵春丽也跑到树下,看着那挂在树上的风筝心疼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赵小虎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收线收到这边的萧修缘。
萧修缘将线轮插在腰上,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将缠着的风筝线解开后便将风筝扔了下来,“春丽,接住。”
赵春丽将风筝接到手里,仔细检查一下发现风筝没有破损才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村头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于是,三个孩子便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来到村头处,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两个公差模样的公人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一个便扯开嗓门喊:“各位乡亲父老,最近有江洋大盗为害本镇,镇里王县丞,何老爷,何老爷的独子何广源全都遇害。周县令大为震怒,勒令严查此案。这里有两张嫌疑人的画像,若有见着这两人,速速前来县里禀告!”
另一个公差等他说完,便将手里的画像展开,贴在村口告示处。两位公差干完活计,便翻身骑马离开了。
萧修缘努力挤进去一看,画里竟是那日酒肆里面遇见的那两名吴人。
萧修缘心里有些担忧,便辞别赵春丽跟赵小虎闷闷不乐的回私塾去了。
隔日,一堂课课后时间,赵小虎把萧修缘拉倒僻静处,开口扭捏道:“萧修缘,谢谢你昨天帮我拿下风筝,之前对你做了些过分的事,对不起了。”不等萧修缘开口,赵小虎又急切说道:“但是赵春丽是我将来要娶的媳妇,你别打她主意,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的。”说完还举起了硕大的拳头示威的舞动几下。
“臭不要脸的赵小虎,你瞎说什么?谁要给你这头大笨熊当媳妇了!”原来赵春丽担心萧修缘受到赵小虎的欺负,是以偷偷尾随过来,听到赵小虎这么一说,连忙开口呵斥。
“谁瞎说了?俺爹说了,等再过两年就到大壮叔家为俺提亲,再说上回大壮叔到俺家喝酒也答应我了。”赵小虎将大人的玩笑话当真了,扯着脖子大声喊。
“呜呜…你瞎说…我阿爹才没有那样说!”赵春丽听完,转身带着两串泪水跑回讲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