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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唐末五代风云录 > 第十二章 雨露雷霆

第十二章 雨露雷霆(第2页)


    宫中刮着西北风,下着小雨,众人虽披着油衣,依旧感觉潮湿寒冷。好在宣化门宽阔,可以在门洞下躲雨。看到内谒出来,诏谕枢密院、内侍省和宣徽南院的几名首脑进殿,没有轮到的宦官则一股脑的涌进门洞,翘首向内张望。过不多时就看到这几名权监被侍卫捆绑着拖出殿外,几人嘴里塞着东西,涨红着脸不断挣扎,只见侍卫们用刀背猛击他们的后脑,几人腿脚一软,瘫倒在地。侍卫们上前打掉他们的官帽,拖拽着头发向宣化门而来,挤在门洞内的宦官,纷纷躲向门外,依次站好。刚才还在门外站立的侍卫,这时已肃立在他们身旁。

    随后又有几名宦官被叫进去,等不多时,就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的从门内走出,着急忙慌向自己衙门走去,立在门外的众人刚想上前询问,就听到身边的侍卫低声怒吼,众人惊惧,重又站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思忖道:“并非全部抓捕,一会进殿后就和那些被捆绑的权监划清界限。”

    王宗实在殿内按照等级分批召见北司衙门里的执事宦官,除了第一批被召见的宦官押解左军大牢外,其余太监一律不究。王宗实等他们进殿,并不客套,冷着脸安排宫禁和新皇登基事宜。这些宦官跪下倾听,大气不敢出,等到差事交代完后,连忙称是,退到殿外,慌忙吩咐侍从前去准备。

    王宗实见大事已毕,心中畅快,刚想躺在榻上小息一会,就看到亓元实身着戎装进入殿来,他赶忙坐起,问道:“差事办妥了?”

    亓元实道:“办妥了!”

    王宗实询问道:“三人临死之前说了什么?”

    亓元实冷冷道:“除了咒骂,还能说什么?”

    “都骂了些什么?说来听听!”王宗实眯着眼睛,细声道。

    昨日宫变后,王归长,马公儒,王居方三人就被押解到左军大牢,今日亓元实所办的差事就是前去左军大牢下达先帝遗诏,赐死他们。

    进入地牢,一股腐败难闻的味道呛入鼻中,亓元实以袖掩鼻,踏着湿潮的过道向前走,牢头拿着铁棍举着火把在前带路,遇到囚犯伸手来抓,即刻挥起铁棍,手起处,传来囚犯痛苦的哀嚎声。老鼠听到囚犯哀嚎,纷纷发出急促的叽叽声,突然,一名囚犯惊恐喊道:“蛇”。亓元实本能的向后退,几名牢卒走到他身旁,亓元实心中大安,扒开挡在面前的牢卒,向内张望,就见一只拳头粗的花斑大蛇正在吞噬一只硕大老鼠,眼中发出幽幽的绿光。亓元实感到一阵恶心,转头看向囚犯,他离蛇很近,腿部已经腐烂,借着火光能看到其白色的小腿骨。

    亓元实强忍着恶心对牢头道:“把蛇弄走,弄些猫来!”牢头赔笑道:“蛇不伤人,只吃耗子,猫在牢里呆久了,野性难伏,耗子吃没了,那可是什么肉都吃的”。亓元实听后胃部翻腾,摆摆手,示意继续前行。

    走了好久来到一座密闭的牢房前,牢头接过牢卒手中的钥匙,亲自打开厚厚的牢门,亓元实看到昔日的同僚萎靡不堪的倒在地上,明白牢卒已经对他们用了刑,不知问出什么没有?

    亓元实原本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来此宣旨,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兔死孤悲之感。

    他命牢卒扶起他们,坐在干草上,他自己则坐在牢头为他准备的木墩上,吩咐众人摆上酒席,顷刻间从外面抬入一桌酒席,亓元实招呼三人入席,看到三人冷漠以对,随即站起身来面南而立,借着火光,宣读赐死三人的敕书。王居方听后,心中感慨:不成想这份诏书最终还是落在自己头上。如果当时......唉,还有什么如果?

    就听王归长嗫嚅道:“亓帅可否看在同僚之谊,恩免家中老小?我等死也瞑目。”

    亓元实硬着心肠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望诸公体察君心,君命难违,恕某不能从命。”

    马公儒听后一翻身,霍的站了起来,牢卒们防他行凶纷纷拔出短刃,就听他大声骂道:“亓元实你这个小人,带兵夺宫逼死圣上,又想矫诏处死我们,新皇登基饶不了你们。你和王宗实记好了,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罢,大骂起来,亓元实恐他继续泄漏逼宫之事,示意牢卒死死按住他,心中发狠,拔出匕首,在他口中不断搅动,马公儒吃痛张开嘴巴,亓元实顺势将毒酒灌入他的口中,片刻之间,毒性发作,马公儒扭曲着身体七窍流血而亡。

    本来是要吃了送行宴再打发他们上路,遭此变故,亓元实心中懊悔,应该一进来就鸩杀他们,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心中杀机大起,示意牢卒给余下二人灌毒酒。

    王居方摇晃着身体搡开牢卒,开口说:”我等受先帝所托,没把差事办好,今日用命来抵,很公道!只是我深受先帝拔擢,辜负了陛下临终所托,还有何面目再见先帝?“说罢,敲碎碗碟向脸上划去,亓元实看着王居方血淋淋的脸颊,感到揪心的疼,正要制止,就见王居方拿着碎片向颈部划去,鲜血顿时四溅开来,喉头的白骨不住颤动,直至气绝。

    王归长看到马公儒和王居方如此豪气,少了刚才嗫嚅的神态,凄然道:“拿酒来”,牢卒递给他满满一杯毒酒,他拿起酒杯向上一抬,一口吞下.......

    王宗实听亓元实叙述完后,想到自己冒死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可转念一想,不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和亲族们的性命嘛!如果没有发动宫变,自己和亲族的下场一定比他们还惨!

    王宗实看向亓元实道:“你还记得仇士良是怎么血洗我们王家的吗?”见亓元实点点头,”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情形,上至七八十岁老人,下至刚满月婴儿,凡是和我干爹沾亲带故的亲族悉数被杀,家中财物抢掠一空,仇士良为了掩盖罪行,一把火烧了王宅。你我躲在暗处看着火光升起,本想冲进去和他们拼命,是你拉着我,才侥幸躲过一劫!从此之后,我变得谨小慎微,仓惶度日,唯恐出一点纰漏被人抓住把柄,我隐忍十年小心经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掌握军权,为王家报仇。”说罢,眼望东南,满面哀容,大殿之内安静异常。

    过了良久,王宗实才恢复平静,道:”看在同宗的份上,我本无意杀王归长、王居方,是他们逼人太甚,自己找死!要不是他们袖手旁观,我家也不会在甘露之变当天家破人亡!今日鸩杀他们,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亓元实打小入宫,和王宗实极为要好,同受王家庇护才逐渐在宫内站稳脚跟,直到王守澄被鸩杀,王家被血洗后,王宗实像变了个人似的,遇事隐忍,整晚睡不好觉,常常躲在角落里哭泣,亓元实看着难受,不断鼓励他,安慰他,他们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回想过去,这些人三番五次在皇帝面前挑拨离间加害他们,要不是王宗实机警,此时关在大牢里的还不定是谁呢?想到此,亓元实心中切齿:”这些人真是该死!“

    正在愤恨间,耳边又传来王宗实的声音:“田,刘,周,薛四姓曾受仇士良大恩,宫中势力盘根错节,务必小心提防,谨慎行事,如今我们不能树敌太多,逼他们联手对付我们,必要时要分化他们,拉拢韩、杨两家以张羽翼,至于仇氏一族,大可以等到局势稳定后,再慢慢清算!正所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拿他们三家开刀,就是告诉众人,听话的可以跟着咱们干,不听话的,就和他们一样下场!既然已开杀戒,就要把事情做绝,不留遗患,明白吗?”

    亓元实点点头,心下明白,宦官内部的大清洗就要开始了。正想告辞出去安排,就听王宗实吩咐道:”带兵先去南衙,帮着老齐把差事办好!太子名位定了,大局就稳了,过后带兵围困他们宅第,不要走脱一人,去吧!“#####某:唐朝时,人对自己的自称,类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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