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霜看着素日尊敬的父亲被自己气成这副模样，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强压下想起身关切的意图，出口之言仍是倔强的不带一丝温度。

    “我不要比武招亲，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阿爹若执意比武招亲，那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刀剑无眼，既已上台，必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阿爹到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语毕，秦临霜一脸桀骜，目光不闪不避。

    “咳······”

    秦昊看着她如此忤逆，猛然从椅上站起，翻滚的气血又再度涌起，咳了几下便喷出一口鲜血，落在秦临霜白裙上宛如点点红梅。

    “阿爹！”

    白雪红梅刺痛了秦临霜双眼，她快速起身朝秦昊奔去，扶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秦昊。

    清丽的眼中满溢着焦急，她开始后悔方才自己的言行，秦昊如今的身体，哪里经受的起她这么猛烈的言语刺激。

    “阿爹，你怎么样？”

    “你…你…哎…”

    眼见秦临霜神色间毫不掩饰的担忧，秦昊终是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霜儿，不是为父要逼你，现如今我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不知还能护你和雪儿多久，万一我撑不住走了，你觉得往日对我们秦家虎视眈眈的人会无动于衷吗？虽说有些仓促，但比武招亲也绝不是你想的那般儿戏，你的武功如何，我自然心中有数，能打赢你的，必然也是人中龙凤，起码武功在你之上，即使我去到黄泉见你阿娘，对她也算有个交代。况且，秦家不能无后啊。”

    秦临霜此刻只想尽快唤医师来查看秦昊身体，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与秦昊起争执，于是她草草点了点头。

    “阿爹，先不想这些了，我去找医师来为你诊脉。”

    秦昊却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秦临霜，削瘦的指节现出病态的苍白，紧紧攥着手中衣料，眉目间坚定无比，非要秦临霜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事已至此，秦临霜只有先稳定秦昊的心绪，反正离比武招亲还有几日，不急在一时。

    “阿爹，我答应了！”

    秦昊闻言，终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现在，我可以去找医师了吗？”

    秦临霜虽然年纪不大，却淡定老成，秦夫人生下秦暮雪之后就难产而亡，小小的秦临霜只能担负起照顾妹妹和宽慰父亲的职责。

    此刻对秦昊也颇有些诱哄孩童的意味。

    “去吧！”秦昊缓缓松开攥着秦临霜袖子的手，如释重负。

    “好！”

    秦临霜先扶秦昊回到卧房，再扶他上床榻躺好，心细的为他盖好被子，这才出门去寻医师去了。

    医师很快便随着秦临霜一同前来，先是给秦昊把了脉，只道是一时的血气上涌引得经脉有些紊乱，又细细叮嘱了近几日都不可再操劳动气，方开了药命丫鬟去煎好端来。

    医师走后，秦临霜守在秦昊床头，待侍女端药进来亲自喂秦昊喝下，又陪秦昊聊了片刻秦暮雪近来的趣事，才在秦昊困乏睡着之后开始思索比武招亲的应对之策。

    既然阿爹不让她动杀念，那就想个法子让阿爹待在家里，不让他去现场观战，到时，只要有一个人死于她剑下，那其他人应当都不会再上前送死了吧。

    秦临霜看着老练，其实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不知道世事根本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而人心，有时候比猛兽的利齿，来的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