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霜想起秦昊最后说的那句话,脑仁就突突的疼,虽说那是秦昊对她们姐妹发自肺腑的疼惜,却也让她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究竟对不对的起秦昊话里这么多年来对她视如眼珠般的守护,她的确不该再这么任性下去了,守护秦家不光是秦昊一人的责任,她也推卸不得。
但现下她只想尽早了却这边的事,毕竟她的心里还记挂着发着高热的秦暮雪。
擂台不远处还留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原是用来给各家到来的子弟整顿歇脚用的,此时人潮都挤在擂台旁,那边只零零星星站了几个人,细看那几人,俱是一脸疲惫满身风尘,大约是不久前才刚刚赶到,看几人穿的墨绿色衣衫,便知他们是平江来的陆家子弟。
墨绿色的身影中有一稍显稚嫩的少年,正伸长了脖子往台上张望,正是正当年少的陆隐。陆隐今年刚满15岁,本不在招亲的名单中,只是这场比武声势太过浩大,少年人被勾的心内好奇,便死皮赖脸跟着家中受邀的族兄一道前来。他其实对比武不感兴趣,此番前来,也只是听得太多江湖上关于秦临霜的传言,自小到大,母亲在他心中最是端庄和蔼,明艳可亲,他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这个秦姑娘究竟是怎么样的天姿国色,让世人如此津津乐道。
此时的陆隐身量还未长开,埋在一堆十八九岁的少年之间着实不够招眼,面对眼前的如海一般涌动着的人潮,他深深的憋足了一口气,一下子便扎了进去,犹如一条滑溜灵活的鱼,顺着人潮中的间隙,一寸一寸往前挪去,边挪还边叫嚷道“借过!借过!”
大约是他年纪小身手又灵活,挨挨蹭蹭间竟真的让他挤出了一条道来,不消片刻就来到了人潮的最前边,好不容易脱围而出的少年双手搭上擂台的边缘,脑门上覆着一层薄汗,鼻尖都泛起了粉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起伏的胸膛尚未平复,陆隐不经意抬头,撞上了倾斜而下的一道视线。
视线相融的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
那是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明亮又澄净,宛如一汪清泉,幽幽的流进了陆隐心间,可同时却又冰冷至极,初春的寒意裹着细碎的微风,吹得人频频打着寒颤,现下却都不如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霜雪,层层笼罩着他猝然萌发的少男情丝。
察觉到陆隐炽热且毫不掩饰的目光,台上的秦临霜淡淡瞥他一眼,唇边随即牵起一丝冷笑,冷月清辉洒落一地,璀璨逶迤漫了陆隐满心满眼。
秦临霜收回目光,负手而立,转而抬头去追临空的骄阳,耀目的金色灼得她的双眼都半眯了起来。
日已东偏,巳时以至。
秦临霜不疾不徐转头,对着立于日晷旁的秦府管家略一点头,管家会意,上前几步来到台前,清了清嗓子,暮鼓晨钟般的话音响彻洛川河畔。
“各位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鄙人乃是洛川秦府的管家,先在此向各位公子做个礼。”
说罢,便恭恭敬敬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
“今日我们洛川秦家在此地比武招亲,各位公子能赴约前来,乃我秦府的荣幸,家主因琐事缠身故而未能亲自到场,我在这里代家主谢过各位公子以及替家主聊表歉意。”
“无妨无妨,秦家小姐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