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你是怎么把你们的那个师傅，给劝回家的呢……”小小的人儿，一手托着腮，歪着半边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

    “我就说，师傅，我实在是看着我的父母太可怜了，想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多帮他们干点活，多做点事情，只要你几个舅舅读书读好了，也是一样！”

    “妈妈，你真的不后悔吗？”高珮真替妈妈心疼，抬起头来，拉着妈妈的手问。

    “后悔呀，但是，后悔有什么办法，你外公外婆又没有什么积蓄，你几个舅舅读书，就已经借了那么多钱了，每天都有人来要钱，连家里做的生意，都是找人借的钱做的，我不想想办法，替你外公外婆还点账，这个家里就没法过下去了……”

    “那你们怎么还钱呢，家里又没有那么多钱？”小高珮叹气道。

    “所以，我什么都做啊！每天上山砍柴，搂松毛，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摸着黑，上山捡柴，捡了几背箩筐，送回来，堆在隔壁间楼上的柴火堆上，然后再去找松毛和猪草，那个松毛呀！带刺，又戳手得很，天黑望不见，就摸着黑瞎搂，手都被戳破了皮儿，带出几道血痕子……”

    “嘶！疼吗，妈妈……”高珮不由得紧张地抓着妈妈的手。

    “那个时候，忙着干活，只想着赶紧做完一样活儿，再接着做另外一样活儿！搂完松毛，还要割猪草呢，心里想着事，手上干着活，哪会在乎，这点小伤疼不疼的……”

    “妈妈啊……你好可怜。”小高珮眼眶溢出了眼泪。

    “妈妈，天那么黑，你真的起的来，还起那么早？你不害怕吗？”小高珮有点不敢想象。

    “习惯了！就起得来了，早上听着鸡打鸣，叫两声，就醒了。然后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弄把水，洗洗脸，再到隔壁柴火间，穿上你外婆缝的小马褂，找出背箩，就出去找柴了……”

    “小高珮，你看看你，没有我们，你能到这城里面，每天无忧无虑，睡到太阳晒屁股吗？”

    “嗯嗯！”高珮配合地点了点头。

    “像你每天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我就已经起床去找柴了，我干完活回来，你们还在床上翻着二觉，继续呼呼大睡哩！”高妈说着，不屑地给了小高珮几个大白眼儿。

    小高珮眼皮往上抬了抬，眉头紧锁，眼睛瞪起多高，表示不相信。

    “你不相信？你听着，我讲给你听，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呀，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比如你外公外婆，天不亮就要起来干农活，割牛草，清理关家畜的牲畜圈里的粪便，然后，再把那些又脏又臭的粪便，背到地里去，当肥料盖地……”

    “你老妈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就会自己生火做饭了，早上起来，自己找些柴火，把火升起来，然后装好一茶壶水，放在炉子上，烧一些开水备着喝，或者是给其他人洗脸、做饭时用，然后你外公外婆，洗好脸，就挑着几个桶，到大池塘旁边的小水井处，挑水回来做饭，剩余的留着洗漱用。”

    “太阳都还没出来，人家把活干完，柴堆好，松毛倒掉，猪草砍好，猪食煮好，再把猪喂掉，所有的活做的差不多了，你们这些人，还睡眼惺忪，醒不过来！？”

    “额……”高珮无法反驳妈妈诚恳在中的言辞。

    妈妈继续：“我们再弄着火，煮好早点，还没吃着，你们才起床！……”高妈说到后面很无语。

    不干活，一个都不起床，一吃早点，就各个都出现了，醒的快得很！

    “一出现，就是‘呀，怎么这么香！’”

    “你最懒的、某个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的某个舅舅才起床……”

    “别人一有事他就睡着，别人没事了他才起床，还在吃早点的时间内……”

    小高珮看着妈妈在那气愤填膺的讲到后面，那眼神好吓人。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看着你的眼神好害怕呀，就是很凶……的那种！”

    “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高妈发出的声音有点粗。

    “妈妈为什么要讨厌他？”

    “因为他不好好读书，又不爱帮你外公外婆干活，其他人都下地干活，就他在那推三阻四的，又总爱找借口偷吃东西，读书也不用功，背个书袋还挑三拣四的，又不心疼你外公外婆，总和他们吵架，惹他们伤心，学习用品还要好的，爱和其他人攀比，所以其他人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

    嘎嘎嘎，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