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姐笑了。她这人就这样，你在他面前不怕露怯。我进公司后一直都是她罩着我，像个大姐姐一样，给我讲各种门道，人特别好，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以为她挺温柔的，但是熟悉了就……。

    “最早指的是那些独立于好莱坞八大电影制作公司的、自己拉投资自己拍的片子，不用听投资人瞎咧咧，自由。在咱们国家，说的就是题材比较偏，不商业的那种片子，没啥特别的。”

    “那就是文艺片咯？”

    李珏姐气笑了：“我他妈就知道你语文是英语老师教的把，体育老师都不敢这么教。”

    我瞪他：“别胡说！我英语老师去年去世了。”

    英语老师去年癌症去世了。这个消息还是韩哲打电话告诉我的。

    虽然高中毕业后我就没有再回过学校，英语老师这样与我关系并不亲密的老师，这辈子本来也很难有机会再见到了，就算现在回去，也见不到了，也只能送一束花了。

    然而见不到是一回事，离世了是另一回事。

    比如我见不到的秦雨涵。

    我曾经发狠，告诉自己这个人死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真的死了是不一样的，英语老师去世的消息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韩哲无意中提起，说：“唉，你记不记得，以前秦雨涵还被英语老师罚站过呢。”

    他说完就后悔了，在毕业后韩哲也终于明白了陈逸卿的付出，但是后悔也晚了，那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孩或许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我笑笑，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不介意地接下去说：“是啊，她老跟英语老师作对，总是说英语老师讲的语法不对。不过如果她听说，也会非常难过吧。”

    我跟李珏赶到了国贸的星巴克咖啡厅，找了个沙发座。

    “怎么不到好一点儿的环境拍，这么多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看了看周围的人比较多，真怕出现追星的情况。

    “人家自己要求的，她说这个地方对她有特殊意义。这个编剧好像家境挺苦的，一路奋斗上来不容易，大学时候外出打工，总路过这家星巴克，当时觉得要是能进来抱着笔记本喝咖啡，真幸福死了。”

    “作家记性就是好，”我笑，“这故事真励志，改改就能去一些台选秀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成功。”

    李珏姐笑了：“这个故事可以当切入点，以这一点为中心，好写稿子。”

    “行吧，环境不重要，就是这个地方的光线差了点儿，得好好修图。不过重要的还是看人本身。”我随意拍了几张，浏览了一下几张照片的效果。

    “是啊，”李珏姐伸了个懒腰，“所以你看我这个人呢，感觉怎么样？”

    “你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这么聊下去容易尴尬。”我笑。

    “那是你不想接，”李珏姐看着我，没有笑，“要是你想接，连个由头都不需要，可以直接聊。”

    我看着她，脑子在飞速运转着，嘴里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她哈哈笑着，很是潇洒，摇摇头，示意这个话题可以过去了。

    我记不清这是李珏姐第几次在表白的这件事情上打擦边球了。她没有正经说过，或许正经说看起来很傻，或许是李珏本身的原因吧，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如果两个人彼此都有意思，几番暗示就水到渠成了；有一方没这个没意思，那也不是我和李珏姐。我是没意思的那一方，我感谢她的照顾和支持，我感谢她的点到即止，更感谢她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