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殊荣啊,我四姐姐都没得那。”宁知锦原本坐的远,但听着这话茬自然是要上前去踩宁知榆一脚的。
她仗着是长公主养的,可没少往太后面前跑。但那又有何用那,及笄那日还不是半分赏赐都没捞着。
谁让不是亲外孙女儿那。
在座的人又大多是被宁知榆算计过的,自然也乐得看她跳脚。
甚至还有胆子大的,接着话头便往上浇油,“世人皆知太后娘娘慈祥温厚,宁四姑娘常跟着长公主进宫,定也得了不少宠吧?”
“与你们何关。”宁知榆瞪了眼这些长舌的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再多说几句让我听听,下回见了太后好为你们‘美言’几句。”
“四姐姐可别吓唬我们。”宁知锦半点都不带悚的,“不就是艳羡你得宠问一句吗,怎么还这般凶巴巴的。”
宁知榆在这些人面前从来不装模作样,撕破脸的事做的多了,张口便道:“别以为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宁知锦想要薛夫人牵线,你们更是心比天高。明面上姐姐妹妹一个赛一个的好,暗地里争来争去的,都想要太后牵线吧。”
“什么丢个帕子,拉个荷包的花样倒是多,要我一一点出来吗?”
众人藏着的小心思被她说破,一时只剩风声过,寒颤若惊齐齐闭了嘴。
宁知榆却不打算收,咬了两个字——“做梦!”
陆清欢坐在她旁边,怯怯地松了鱼竿擦了擦手心里的薄汗。
有知榆在,定是要将满场的人都得罪一番的,今日也是不辱使命。
鱼池这一圈儿气氛冷冻,甚是微妙,或怒或羞或惊恐样样都有。
薛夫人作为场子的主人,自然是要去暖暖的。
她正拿捏着火候准备走过去,便见宁家几位丫鬟从外头跑进来,各自到两人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原先洋洋得意的宁知榆瞬间变了脸,面色紫青,气愤地站起身环顾了一圈没找到能发泄的人,抬脚便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而宁知锦也是面色怪异,不知喜怒。
那椅子直接甩到了沈晗脚边,吓得她抖了几下赶紧站起身。
在沈家是敢横,但在这位口无遮拦的人面前,沈晗还是不想去招惹的。
但宁知榆却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上前便冲着沈晗扇了一巴掌。语气尖锐,怒意难消,“我真是小看了你家妹妹,用的什么贱招儿,求得这旨?”
沈晗被打蒙了,耳边嗡嗡作响。
众人也都是大惑不解,心道这宁知榆怎么突然开始发疯,莫不是真有癔症吧。
薛夫人趁着停下的片刻走上前,刻意到宁知锦身旁停下,一个不轻不重地眼神便使得宁知锦开了口。
“沈臻她……”宁知锦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是晴好的日子里凭空刮起了沙尘暴,让人猝不及防被卷上了天儿。
薛夫人一听这名字,脑海里立马浮现了那双明眸善睐。
时而静默地着瞧厅堂之人阿谀奉承,时而浅笑地望着你一问一答。
“她怎么了?”
宁知锦顿了下,看了眼被打的沈晗,又看了眼陆清欢,最后回到薛夫人身上,小声道:“太后懿旨,将落云郡主许给宁世子…”
她这话轻轻巧巧,却如平地一颗响雷,砸的人在场众人神情不定。
沈晗原本疼的龇牙咧嘴地,这下一扯居然连疼都忘了,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道:“我家这小闷葫芦,居然开了朵富贵花?”
宁知锦跟着她咽了咽,重重地点了点头,想起自家三哥平日里那副轻尘绝艳的模样不禁有些舍不得。
“我还以为我三哥这根高枝儿,得再过个四五年,才有人能攀上那……”
西溪别苑里各怀心思,而这最受惊的,当属毅勇侯府。
宣旨的公公来的突然,但那一箱一箱的红礼却不像是临时备下的。
沈老夫人原本脸上的红光满面,但听着那懿旨上一字一句念出来,这笑便一点一滴崩塌殆尽,维持着最后的礼数躬身谢了旨,命人赐了银子送宣旨公公出府。
大夫人二夫人心中既有惊吓又有窃喜,正待宫里的人走了好好琢磨一番。
可刚抬起头来便看见老夫人往后踉跄了一步,手中的拐杖“哐当”落到了地上,整个人透支似的晕了过去。
“母亲!”
两人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接过,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回了埕秀院。
沈臻离得近,却未张手去扶。
手中明黄的懿旨镌绣着五□□凤,有些欢喜又有些难言的意味儿,半抬着手,指尖摩挲。
正走着神儿那,便突然听到身前一道耳熟的沉雅之音,靠的有些近,“在想什么?”
沈臻抬眸,一眼望进他漂亮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