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念儿一打岔,之前涌起的一腔伤怀已渐复平静,此刻灵汐看着九宸,心中尽是对他衷诉不尽的情意。
“九宸!”她轻轻抚着九宸的脸,笑了笑,眼里泛起泪光,“我、我就跟做梦一样,你,我们……”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紧紧抓着九宸,仿佛永远也不想放开一般用力。她哽咽道:“九宸啊,我现在才感到这一切是真的,梦醒了,你真的回来了。”
“灵汐,没事了,我就在这里。”九宸握着她的手,也是悲中带喜,凝望她的眼神一息也不舍得移开。
灵汐被泪花朦了眼,胡乱抹了抹,担忧地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啊,身体有没有事啊,缚灵渊没事了吗?”
她后知后觉,要检查他身上有无伤处,九宸心里一暖,温柔拥着她:“没事了,没事了灵汐。我呢,花了三百年,总算摧毁了魔种,魔族遭受重创,退回魔界深处,没十几万年恢复不了元气。我用昆吾剑破开幽冥之门,出来后把昆吾剑镇在幽冥之门中,魔族不会再出来了。”
灵汐听完了,心疼极了。她是最了解他的,这些三言两语说完的事,天知道他在其中吃了多少苦。三百年啊,他独自一人陷在那个凶险万分、到处都是魔气的世界里,她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心里就疼,尤其是看到他眼里坚忍沧桑的意味,她简直忍不住要大哭一场。
灵汐仰着头,像在确认什么一样问:“真的?”
九宸一点头:“真的。”
灵汐破涕为笑,紧紧抱着九宸,希望他多说一些他的经历,又怕他勾起不愉快的回忆。她闷闷地问:“还有呢?”
九宸眷恋地伏在她肩头上,含糊不清:“还有什么啊?”
灵汐一抬头,逼视着他。这个人啊,总是这样,不问到底就什么也不会说。
“你的法力,不打算跟我说吗?”
九宸迟疑地眨着眼,在她炙热的目光下忍不住起了局促的心思。
“哦,幽冥之门哪是那么好出的?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嘛。”
他轻轻抵着她的鼻尖,软着声音道:“灵汐啊,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是个法力低微的小仙了,灵汐上神,你可不许欺负我弱小。”
他修长的手指在灵汐小巧的下巴上轻轻一点,灵汐像烫了火一般,慌忙往后一缩。
她气恼地瞪了九宸一眼:“别闹!”
九宸失笑,搂紧了她,心里一片和暖。他揉了揉灵汐的手臂,很是心疼:“瘦了。”
“哪有?”灵汐反驳,“我天生就不胖,一向如此。”
他避重就轻,她只得把担忧压回心里,同时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带他回天宫让师姐或者天尊瞧瞧有无大碍。
听了灵汐的话,九宸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心里已经开始给她规划膳食了:“以后要多吃点,不许挑食。”
灵汐依偎在他怀中,懒洋洋不想动弹:“好。”
九宸问:“对了,你怎么不住扶云殿?天宫不是比从极渊方便许多吗?”
他忽然发问,灵汐一愣:“啊?”
她仰头对上九宸的目光,叹了口气:“天宫人多事杂,我便是闭门不出,各方各界的人也是早晚登门,那还怎么过日子?我是真不明白,明明四海安定,那些人怎么就这么不肯消停呢?你知道吗,念儿刚出生那会,求亲帖我都收到了,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说起过去那些事,灵汐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我呢,清静惯了,不喜欢跟人扎堆,天宫我是住不下的,偶尔得空才过去看看。”
九宸知道她性子,安抚地拍了拍她肩头:“没关系,你家夫君我,回来了,我保证,往后你住哪都能清净。”
灵汐低头一笑,心里乐得不行,被夫君二字甜到了。
九宸又问:“诶,怎么不见仙翁?他是……”
他神色一黯,灵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道:“放心,仙翁还在,只是两百年前起他就恢复神木原身,到地脉里休养去了。”
九宸放下心来,道:“仙翁他是从极渊最早的神木成仙,他这一系的仙道与神兽、仙人都不同,时机到了才能回地脉进阶一次,进阶出来,方得大造化,若出不来,便只能在地脉中生长了。仙翁心性坚纯,他能渡过这一关的。”
“原来是这样。”灵汐想起当初她与念儿搬来从极渊时,仙翁照顾她们良多,她心里早把那位慈祥爽朗的老人家当成自家长辈了,自然极希望他进阶成功。
“仙翁吉人自有天相,真希望他能早日进阶出来。到时候你也别总让他老人家老呆在从极渊,就跟我们到处走一走,桃林啊山灵啊,散散心也好啊。”
“好。”九宸自然没二话。
念儿玩够了,跑过来要娘亲抱抱,要爹爹举高高。她对听花小筑喜欢极了,缠着九宸学了个小法术,让听花小筑跟着她走,穿廊过殿回去吃饭。
灵汐过日子,当然要吃饭。这三百年,她没了跑凡间觅食的闲心,没事就琢磨厨艺,如今的水平,虽然比不上仙厨,但也算精湛了。
加上她一直给念儿开灶,惯爱做松软可口的食物,故而九宸回来的第一餐饭,就是念儿爱吃的风格。
九宸又香又甜地吃了一顿饭,整个人都像在蜜糖里泡过一样,闻起来仿佛糕点成仙。
见爹娘有吃饱的意思,念儿马上把碗筷放下,把粉猪白兔放上了桌,非要喂它们饱餐一顿,把两个小东西摁得四脚朝天,生无可恋。
九宸左右一看,女儿独霸一桌,灵汐彻底放权,他白天父爱泛滥,把女儿捧上了九重天,现在也只得继续捧着。
念儿大声问:“娘亲,要不我帮你洗碗?哎能不能也教小猪小兔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