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翁连夜离去。九宸回到房中，念儿已经歇下，灵汐却还醒着。

    “神尊现下忙活的劲头，都快赶上当年当战神的时候了。”灵汐笑着揶揄他，“难道又是写信？”

    还真是。九宸失笑道：“写给司命，十三与天羽卫扯上了关系，他怕是吓坏了。”

    灵汐先是一愣，十三她上次见时，刚刚化形，怎么一下子出了意外？又想到九宸出面了，事情总会解决，便不再多想。

    她说道：“十三化形之后，性子可比当年厉害多了。她从前只怕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怕了，你若见了她，必定大吃一惊。”

    九宸道：“人各有造化，由她去吧。她从前看着开朗，实则常常挂怀身世，放不下残破多年的家乡，故而认准了司命，才能在天宫找到一点归属。她一个姑娘家，不入行伍也好，少些颠沛流离，比什么都好。”

    灵汐看着九宸，抿嘴一乐：“神尊，你变了许多，你从前可不会说这些话。”

    九宸道：“就因为从前不说，现在才要多说一些。好了，该睡了，你看这小机灵鬼，保不准明天怎么折腾我呢。”

    两人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念儿，相视一笑，心里面都有种岁月安宁、其乐融融的幸福。

    灵汐合了一会眼，很快醒来，闭目再睡，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九宸在外侧安静躺了一夜，次日一早起来，便跑去厨房张罗吃食。

    五人份的早饭，他很快弄好了。端上桌时，天色尚早，灵汐却已坐在桌边，欲言又止看着他。

    “怎么了？”九宸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自己亲手做的早点，觉得自己的手艺，绝对比当年在人间生活时强多了。

    灵汐一阵心酸，拉着他的手臂：“神尊你看着我。”

    九宸坐下来，发现灵汐的神色，竟然有些憔悴，双目愣愣盯着他看，含着悲切的意思。

    “灵汐，你怎么……没睡好吗？”

    灵汐苦笑了一下，是真的苦，苦得她心里空荡荡一片。她反问道：“神尊睡得好吗？”

    九宸一点头，她就豁然站起，痛声道：“神尊！你一夜未眠，连眼睛都没闭上过，是不是？”

    九宸目光一动：“灵汐，我……”

    然而灵汐根本不等他分说，哽咽着怒问：“我若没发现，你就会一直瞒着我，一句真话也不对我说，是不是？”

    九宸道：“我不是要瞒着你……”

    “还说不是！”灵汐气道，“你前晚也是一夜没合眼，我还道你是激动难眠，可昨晚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你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睁到天亮！你知不知道，我把念儿一手带大，她从小就那么调皮又爱动，我早就练成了凝神观照的本领，你瞒不过我！”

    九宸闻言，顿觉一阵愧疚，重逾千钧地压在心上。

    对着灵汐清亮含泪的双目，他一句话也没法辩说，最终沉重地低下头，说了一句：“灵汐，对不起。”

    “你……”灵汐抿着嘴，几乎想大哭一场，她颤声问，“九宸，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在缚灵渊里，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