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好，到时候管吃管够，可一定要去！”陈明应道。

    “会的，到时候我可要抢你们的红包嘞！”王小波道。

    拉下卷帘门将其锁好，陈明便随着王小波夫妇往他们的新房走去。

    “小波，你是怎么把白雪追到手的？他可是我们高三九班的一枝花啊！”陈明问道？

    “这个嘛，还不是她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合她的味嘛，大学毕业之后我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开店，正好碰到调过来实习的白雪，本来就相熟，这一来二去叙叙旧，就水到渠成了嘛！”王小波道。

    “陈明，你可别听他吹，这家伙就是靠死缠烂打把我骗到他家里的，在他追我之前我可调查过，一堆的女人都对他眉来眼去呢，还好我心善把她们给打发了，这些人就只想着钱什么的！”白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唉，说这些干嘛呢，我还不是回头回到你这个岸上喽，患难见真情嘛，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不用去刻意懂，这缘分到了就是自然！”王小波道。

    “是啊，缘分，妙不可言！”陈明感慨道。

    谈论着旧时往事，不知觉间便已到了小区口，王小波指着六楼道：“那亮着白光的就是我们家，我妈帮我带着孩子和我们住，另外的那套房子租出去了，养孩子不容易，多份收入才稳当！”

    陈明听过这话便决定不上楼去，便道：“小波，我这次来只是来认路的，知道你们在这儿就好，我就不上去了。”

    “唉，老陈，你这是在嫌弃我啊，难不成我家还请不起你这尊大佛，都是同学有什么怕的，我妈见了你可指不准多高兴呢，虽然你当年帮厨爱偷吃，我妈还是很喜欢你的！”王小波道。

    “陈明，别矫情了，屋里虽没有别的床，沙发也够大的，你们俩正好秉烛夜谈，这多好啊！”白雪道。

    “不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去赶车回去呢，今晚就不打扰你们了，晚安！”陈明将手提袋里的水果递到王小波手里，再道：“帮我问阿姨好，说我下次带媳妇儿来看她！”

    见陈明如此，王小波夫妇也不再强留，他们皆知陈明的个性，于是挥手告别之后便回了家。王小波自然将他的话原本地带给刘姨，但也少不了几句怪罪的话，但刘姨确乎是红润的脸，作为爱护年轻人的老辈，她亦持着恨晚婚的念头，无比期待起陈明的下一次到访。

    就近办好入住手续之后，陈明卸去了一身的疲乏，躺在整洁且冰凉的被盖上，舒展着一路奔波带来的酸胀，他没开灯，那空着的玻璃窗透出的亮光足以让他夜中视物，他望着暗色的天花板上的悬灯，回忆着这一天里所经历的细节，不觉中回忆带他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那甜蜜的梦自然是关于成蓉的。

    翌日晨光充盈，朗朗读书声清敲细耳，本打算早行的陈明却已错过了时间，便生出访校重游的念头。

    “哟，这不是陈明吗！怎么有空回学校啊，现在做什么工作啊？”门卫牟大爷替他登着记，笑问道。

    “我啊，就快结婚了，这不回学校怀缅下青春嘛，现在做着文字工作，还有些收入，牟大爷，您干这么多年，你儿子都不心疼你，接你回去享福啊？”陈明接过牟大爷递过的瓷钟儿，抿着苦茶道。

    “当作家挺好的，我年轻时候也算是个文艺青年呢，只不过没有走上那条路罢了，你可要珍惜啊。现在的孩子们比你们当年可懂事多了，我的工作也轻松，就是登记外来人员，报班守会儿夜就成，不辛苦。我儿子对我也好，要是让我闲着，说不定还得老年痴呆，我可不想那么快抱棺材板儿！”牟大爷将钢笔旋紧，感慨道。

    “也对，您是干一行爱一行，既严厉又负责，感谢您当年对我的照顾！”陈明鞠躬道。

    “言重了，快进去吧，我就不多留你了，这学校里变化很大，你的老师大多数都调走了，只有江老师还坚守岗位呢，他还在原来的办公室，你可以去看他。”牟大爷将瓷钟儿收回，指着老旧的门框道。

    “那我先进去了，您老好生休息！”陈明回道。

    “好，我也该换班了。”牟大爷道。

    二中校内增添了许多事物，那原本空旷的操场周边围起了小楼，沙土飞忙如今也不得见，塑胶的材料会更适应雨天，整个校园都变得明亮鲜艳，飞扬的红旗似乎闪着荧荧的光。

    他走到操场的一角，那是属于高三九班的体育课间活动区域，当年他曾与成蓉在此处打板羽球，只因当时的羽毛球质量差且价格贵，只好以此来代替进行长时而欢乐的活动。踢毽子也是男女皆宜的运动，并不会有人抓住此处进行嘲笑，踢毽子还是校园冬运会的固定项目。

    漫步至高台，他仍能回忆起许多次成蓉的演讲，那时的成蓉身着蓝白条纹的校服，在支架话筒前挥斥方遒，那种爽快的语气与风姿仍历历在目，他在嘴里嚼着话，努力贴近着当时的情状。

    往来的学生自然不会过问如他这般的人，他们正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青春时光，又怎么会将好奇的目光过多投入呢，很显然将他当作视察的领导而避之不及。

    转至男寝，他没迈开脚步，因他突觉的自己不应该闯入，如今这地方是属于新一代的，只望向高处的门牌，徘徊一阵后便向江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敲开江老师的门问好，便见其内走出位白雪嵌发的中年人，那正是陈明的高中班主任。

    推了推眼镜，揉眼定睛好半饷，江老师才问道：“陈明，这些年，你还过得好么？”

    这一问，让陈明的思绪再回到那个夏天，毕业时江老师对自己的劝慰，当初是那样的刺耳，而如今他却觉得自己面前的班主任不再那么可恶，或许从他愿意见江老师的时刻便已经释然。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久别重逢的人总是爱说此类的话。

    经历浮沉人世，多年以后的自己审视从前，总会感叹自己的天真与傻气，这或许便是成长吧，岁月教会了我们许多，而我们带着这份许多，来弥补着曾有的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