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二哥，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犯了错，只要躲在二哥身后就好，太傅就不会责罚他了，多好啊，人要是能一直长不大该有多好。

    “二哥……”

    一声二哥，唤回了沉浸在痛苦中不可自拔的卫子殷，他抬起眼，眼中疯狂褪去了些，他笑了笑，温柔的笑容让卫子翼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很小，他很喜欢那个，二哥，很喜欢。

    “是翼儿啊，你过来，让二哥，好好地看看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他听到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卫子翼没有犹豫的靠过去，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感觉，二哥还是以前的二哥，纵然他双手血腥，可是却依然是那个有着暖暖的大手的二哥。

    卫子殷用手细细的摸过他的脸，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印在心里，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你长大了。”他老了，老的已经不想活在这世上了，他所在乎的人已经没了，他还留着干嘛！

    卫子翼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二哥，二哥，你还是我二哥，没变，没变。”

    “变了，早就变了，如今的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怀念呢。”他心若死灰，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劝服的。

    “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你还有父皇，还有弟弟，还有母妃，还有子翼啊。” 老皇帝靠着卫子轩艰难的站起身，就听到他这自暴自弃的话，当下就像触碰他，可是他不敢。

    “我没有父皇，子翼长大了，该成家了，二哥可是没舍得伤了你爱的那个人啊，至于弟弟、母妃？”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似的，面露嘲讽

    “你当真以为那容华宫中的那位是我的母妃……哈哈哈，枉她爱了你一生，到头来，你却不认得她，当真是悲哀啊。”

    “你什么意思？”老皇帝顿时心慌了，很慌，就是楚洛死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心慌，他想让他不要说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的母妃，早在九年前，就死了，死了，哈哈哈，就在那天夜里，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太后以为找个一模一样的人代替了，我就看不出来，哈哈，母妃早就不在了，不在了，什么弟弟，什么母妃，那不是，不是我的家人。你真是可怜，真是可怜。被自己的母亲骗的那么惨，被自己的枕边人骗的那么惨。”

    “哦，对了，你该不会还以为我那个所谓的弟弟，是您的儿子吧，哈哈……”

    卫青衍听到了，他听到了，那个小女孩早就死了，可笑，可笑，他还想着要补偿，怎么补偿，拿什么来补偿。

    “殷儿，父皇真的不知道，父皇会补偿你的，会的。”

    “补偿，你拿什么来补偿……”卫子殷嘲讽

    “你不是想要皇位吗？父皇给你，都给你。”

    “皇位是什么，你以为我真稀罕。我恨透了这个皇宫，我告诉你，这个国家交到我手上，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它灭亡。”

    老皇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补偿什么，他这一生只亏欠了三个人，一个是为他早死的楚洛，一个是被他伤透心的杨筱柔，一个是这个被他生生的毁了父子情的孩子。

    这三个人，他欠杨筱柔最多，最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尽。

    “我没有母妃、没有弟弟、没有父皇，这世上就连让我留恋的最后一个人也因我自己犯下的错，早早地离我而去，我的心早就死了，什么皇位，什么天下，与我又有何干！”

    “二哥……”

    “二皇子，你莫要做傻事。”南宫陌开口，他忽而觉得，这人或许比他伤的更惨，至少，他在半年前还有个弟弟，如今还有他的浅浅，他却什么也没了。

    “傻事，我还能做什么傻事，来这世上走上一遭，却是让我伤透了心。”

    “孩子，你还有我，我会给你最好的，孩子，你过来，过来，让父皇摸摸你。”老皇帝心如刀割，他恐怕会失去这个，他欠了许多许多的孩子。

    “我什么都没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只愿，来世不在生在帝王之家。”他其实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不过一死而已。

    袖中的匕首，寒光闪过，他闭上眼，拿着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要，二哥。”

    “二哥不要。”

    “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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