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着实应该多吃些。”南宁见她小口没滋没味的吃着米饭,忽然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中,“就算是为了腹中胎儿,你也应该多补补身子,不然到时生产时,你没了力气,孩子就会被活活闷死在肚子里。”说到后来,语气竟是严肃万分。
木若涵听她这么说,心中一阵惊恐,赶忙吃起来,对面的木梓见状却是轻笑出声,木风一皱眉,“梓儿莫要无礼。”
“爹爹,我只是在笑还是秦姑娘本事大,姐姐回来半月有余,我们不知用了多少方法,姐姐依旧少进食,可是秦姑娘不过一句话便让姐姐乖乖吃饭了,这不是很厉害吗?”
“是木公子谬赞了,我哪有什么办法?只是利用了做母亲的心罢了。”南宁摇摇头,又往木若涵碗中夹了几块肉还有各种青菜。
“秦姑娘还是赶紧吃吧,我已让下人收拾好了厢房,正在若涵院落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木夫人忽然开口。
“多谢夫人。”
晚膳后,南宁跟着木若涵一起回房,刚落座,就开门见山地说:“王妃,我并不会治什么心病,我唯一能做的是取走你想忘记的记忆,这,你可明白?”
木若涵缓缓抚上小腹,闭起眼睛,沉思片刻:“其实,秦姑娘也可以看到我的记忆对不对?我现在……只想知道王爷他轰我出府的真正原因,相信秦姑娘一定也听到市井之中传的那些事,那些事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连我都弄不清楚。”
“那王妃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我想将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
“……”这是接生婆的事吧。
“可我害怕这孩子会遭人毒手,他一直在恨我,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有一日是不怨我的,只是,只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呜呜呜呜呜呜……”木若涵忽然伏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
南宁听她说的话,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应该是指顾王吧,可是他怎么会恨她?当年不是木家救的顾王吗?这这这,怎么一回事?
“王妃,你……”
南宁见劝不住她,无奈扶额,果真应了那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过了半晌,木若涵才止住了泪水,用帕子擦着眼泪,哽咽道:“是我失礼了。”
“能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么?”南宁递给她一杯茶水。
“我……”
南宁脸色一凝,瞬时伸出左臂将木若涵带到门边,木若涵惊呼一声,只见一个蓝色身影破窗而入,偌大的窗户霎时变得破烂不堪,框边木屑弥漫屋内,细碎的窗纸犹如断翼的白蝶,缓缓落到那人衣上,地上,桌上。
琥珀色的眼瞳落入二人眼中,南宁微微皱眉,喉咙还未发出声音,书绘音凉凉的手就紧紧覆在她唇上,静静地看着她,用唇语道:莫要出声。
南宁点点头,微微扭头看向木若涵,只见她木然的看着书绘音,紧紧咬着下唇,一双手紧紧攥着广袖。
南宁竖起耳朵,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渐渐消失,身上猛然一沉,竟是书绘音倒在她身上,昏迷不醒。一抬手,却见手心满是鲜血,视线缓缓向下,竟是一支长箭刺在腰间,腰间衣衫血色弥漫。
南宁身影一晃靠在门框上,两手稳稳扶住他,声音有些不可置信:“书绘音……?”
自那夜起,书绘音已整整昏迷了三日了,木风为他请了中青最好的大夫治疗,最好的药都用上了,都不见伤口有一丝一毫的愈合,气色却因止住了血而好了许多。
南宁早晨去看了书绘音,见他还未清醒,便从后厨寻了几碟子糕点,放在花园的凉亭里,闲下来,悠悠的时不时吃几口,眼睛出神地飘向远方,右手捏了块糕点,微微张嘴塞进一小口,就那样顿住。
过了良久,一只白嫩玉手搭上南宁肩膀,南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找到焦点,看清来人,就觉得手臂手指发酸,才发觉半塞进嘴的糕点,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得赶忙咀嚼几口,硬吞进肚。
木若涵扶住腰背,缓缓坐到对面,掩面微微一笑。
“秦姑娘为何在此发呆呢?”
“发呆?”南宁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书绘音就算为人冷淡,也不至于得罪别人到想杀了他的地步,还有就是,到底是何人竟然能伤他那么重。”
木若涵低眉想了想,“确实有些奇怪,书公子一向不与人打交道,就连我们木家与他知交甚深也从不知道他到底得罪过些什么人,以书公子的身手,能够伤到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再说……”她忽然噤声,南宁只觉背后一阵寒气,木若涵的脸色有些僵硬。
“麻烦王妃回避一下。”书绘音信步走来,面色冷淡的看向木若涵,她微微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扶住腰慢慢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书绘音见她身影消失,才落座到南宁旁边。
南宁眼睛落到他腰上,“怎么这么快就可以走路了,明明应该是刚刚醒来吧,还跟没事人似的。”说着将糕点碟子推到他面前,顺手倒了杯茶。
“唔。”书绘音只抿了口茶,“并非什么重伤。”
“你来的倒是真巧,王妃刚想多说一些关于你的事嘞,莫不是你是故意的?”
“谁知道,我只是来拜托你一件事,”说着将手伸向里衣,掏出一个香囊,将要放到桌上,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扯过南宁的手,放在她手心,又紧紧握了几下,“我想请你帮我寻一人。”
南宁见他如此郑重,不由得多看了那香囊几眼,那香囊缎面为香蚕雪绸,天蓝色的忘川花映在其上,金线反穿为花蕊,银蓝相间的细丝帛束口,结一死结。
那忘川花,哦不,应是须臾花,是手工绣上的吧?
“你什么时候会刺绣了?”南宁两手将香囊换来换去好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