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抱着熟睡的念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没了灵力,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随便一个人都能置她于死地,她死了是不值什么,但是念儿一定要活下去,这是他的血脉,这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外面的声音在南宁惶惶不安下竟然小了下来,南宁只害怕是村里的人已经抵挡不住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阿雪!阿雪!
她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阿雪好不容易换了她的命,她怎么可以就交代在这儿!
她捂住嘴低声啜泣,眼泪打在念儿的衣服上,绽开了一朵朵小花。
“出来吧。”
清冷的女声骤然响彻在屋内,南宁只觉得周身一阵冷气,抱着念儿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坚守在衣柜里不出去,谁知道外面的人是敌是友,她怎么会冒这个险?
“怎么,不在吗?”女人似乎是在自问自答,“不在就算了,反正我暂时也不想看见她。愿儿,幽幽,走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在外面响起。
“是,姑姑。”
“又是这么大一批游魂,足够冥界那帮人忙活两天了,不过,”声音顿了顿,“也不知道冥君这一次能不能熬过天罚,不然,冥界可是要大乱了,小世子不过才三百岁,肯定是无法继位,而内部的兄弟之争,百里家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安生,唉,阿绘倒算是会明哲保身,选择留在人间守护公主的转世和孩子。”
“姑姑,快要天明了,是该离开了。”一个稍微年轻点儿的女声响起。
“是啊,是该离开了……”
南宁透过那一点点的小缝看见女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心里没有轻松几分,反而更加沉重了,她隐隐觉得,刚才那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冥君不就是阿阳吗?什么天罚,他真的会出事吗?
南宁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念儿的小手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裳,她骤然镇定下来,自嘲地笑了笑。
她操那么多心,愧疚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她什么也帮不上,她现在真的是……一无是处……
“娘,好多血,为什么有好多血……娘……我头……好晕……好难受啊……”
“念、念儿!”南宁瞧见念儿苍白的脸色,紧紧抱住她,从柜子里钻出来,浑身都在发抖,“念儿,念儿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
大夫!上哪里去找大夫!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南宁只能抱着念儿往村外跑去,就连没有穿鞋她都忘记了,她拼命晃着念儿,不让她睡去。她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了,决不能丢掉这最后的希望!
“砰!!”
措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紫色的衣袂缠住了她的呼吸。
“喂,公主殿下,你伤还没好呢,别乱跑啊!”无白跟在百里向桠身后到处乱窜,嘴里一刻不闲地嘟囔着她。
“你别跟着我了,”百里向桠站定,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我又丢不了,老跟着我做什么?”
无白挠挠头,勾唇一笑,“习惯了,跟在别人身后。”
百里向桠抿唇不语,过了半晌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立刻出了院子,找到了正在下棋的两个人。
无论多少次,南宫宁雪都被老人堵在这一招上,老人好像很了解他的弱点。
百里向桠实在看不下去,抢过南宫宁雪手中的棋子,啪嗒按到了死穴上,棋局立刻形势立刻反转。
老人捋着胡子,眯眼瞧着百里向桠,面沉似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三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盯着老人。
老人沉吟一声。
“棋局已破,你们也都该各归各位了。”
南宫宁雪面露喜色,百里向桠面色微沉,无白神色古怪。
“我要见他,他是时候给我个交代了。”百里向桠一拳砸向旁边的树木,震得树叶簌簌飘落。
“他不能离开这儿,他也不能开口,他开口的那一刻,就是他彻底消失的时候,你真的要见他吗?”老人看着她脸上坚毅的表情,微微抬手指给她一个方向。
百里向桠瞬时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南宫宁雪看着老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棋局非他所破,这约定之事……
老人和蔼一笑,“老夫这幻境与尘世时间相混,你回去之时,说不定丫头已是一堆白骨,你确定你要回去吗?留在这多好啊,时间静止,可以永生不死。”
南宫宁雪闻言摇摇头,“生死亦有不同之景,若无死,又哪知生之可贵?更何况晚生已有牵挂,生死也不过在那一念之间罢了。”
“唉,”老人感慨一叹,“没想到现在的后生们可以如此轻易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老夫当年也如你这般想法,也不会来守这虚连幻境了……”
“爷爷!”无白忽然大喊一声,阻止了老人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给他人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