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如果宴华年这人没毛病,那就是闲得慌!
炎夏酷暑,湖中泛舟。虽是精致宽敞的船亭,四周也下了竹帘,但高温还是让人身上有些黏腻。更奇特的是,即使是拉着她走了一段路,他的手仍旧一直冰冰凉凉,而那股冰凉还是让怕热的她有些不想放开。
他着一身素色淡弹花的薄衫,微微显露肩上宽厚的轮廓,她从未如此斗胆而细致的观察过他,因此从来不曾发觉,他不仅有着极为精致的五官轮廓,那眉眼也温润得似要荡出水来,目光流转之间自然而然的捎带着一抹出尘绝艳的神采!下巴的弧线美得有点过分,甚至拥有让她都嫉妒的细腻肌肤……
“呼!”她拍拍自己燥热的脸,定是这暑气烤糊涂了,怎么就听了他的话随他来了船上,她该是要,“瑞王爷,我还有事……”
“你认为此刻你该出现,去问她发生什么?”他自顾埋头作画,不高不低的语气,却将她懵住。
是啊!她去找远黛,问她是她杀的人么?
那不是害了她么?
她恍然,愣愣的坐下。她应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如远黛所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在那里见过她!
但是……
“瑞王爷,你怎么……”
“此事已经查明,是失足落水!”他不冷不热的搁下画笔,抬头望着她,眸子里有股深邃的寒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她背脊微凉,蹙了眉头。
东山泉子她不是没去过的,当时就和小柔聊起泉子太小,洗澡都洗不痛快!如今要她相信有人会失足掉进里边淹死?
好吧!为了远黛,她必须相信!转念,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非要夺走一条性命?同样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到底会有何种深仇大恨?
“与你无关的事就不要多想。”
“嗯?”她拱了拱眉,有些茫然。
“若是担心她,她不会有事!”
那双眼里似表达了什么,是什么?她揉揉脑袋,坐在凳上恍了半天神,忽然“邦”的一声将她拉回现实,船体微晃,从小船上下来两个宫女,提着裙角跨上船亭。一人手中提了个大篮子,装着鲜翠的荷花荷叶,嘴里轻唤了声“王爷”便搁在桌上。
“嗯。”他鼻子里轻轻一声,算是回应。
两人退到亭外。
她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走到桌前,弯腰趴在花前闻了闻,终于淡淡的弯嘴一笑。
“喜欢?”他声音极轻,像是在问眼前的画。
她抽出一朵,转身向他桌前踱去:“夏日里还有什么比荷花更美的?不过啊,我还是喜欢冬日大雪里的梅花!”
他抬眼扫过她手上的那朵荷花,她顿然悟到自己失了分寸,忙将手中的花依原样搁回篮子里,随即局促的将手背在身后。
他发出一声轻笑:“你若想要,全部拿去也行!不过,我又得重新摘来熬粥。”说完,又抬眼在她身上掠过。
“这……早上的粥就是用这……曼书谢瑞王爷!”她福身,真诚的行了个礼,被事所扰竟忘记谢过他的赐饭之恩!无以为报,礼数总是少不得的!这样一个大好人!
“要谢我也不是不可……”他再次搁笔,“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苦笑,就知道天下果然没有白受之恩!不过她能答应他什么条件?他比她有权比她有势比她有钱……
“瑞王爷请说,曼书一定竭尽所能!”她违心的讪笑着,这回算是夸下海口了!
他哼笑一声,随即点了墨便在纸上写起字来,淡淡的墨香在温热的夏风中弥散开,黑润的笔尖触在纸上,力道时轻时重,行云流水之间一笔一划,或浓或细,细微的摩挲声被呱噪的知了盖过。
她向他身侧绕去,偏着脑袋看那张洁白的宣纸上逐渐呈现出的几个大字……太阳穴就突突猛跳了两下,眼睑急眨,不知是暑气太浓还是被那几个字震住,竟突然心慌发悸起来。
“念来听听。”在她瞪大的双眼中,他抛出一句话,没有丁点情绪起伏,一步之遥,面面相对,灼热的视线毫不避讳的笼罩住她。
“瑞王爷……”
“不是说要谢我么?”
她迟疑,在怦怦的心跳声中听到自己瓮声瓮气的说:“曼书不敢!”怎么敢?她虽说自小性子直白,但此等逾越之举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她背脊僵硬,干涩的舔了舔嘴唇:“瑞王爷,请不要为难曼书!”
“那好!那就当是命令!本王的命令!”他眸若寒霜,那份慑人的贵气和儒雅的清俊在他身上结合得恰到好处,“念给我听!”
“我……”
“念!”
她哑然,抿了抿唇,在他不断逼来的视线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破开胆子念了出来——“宴、华、年!”
三个字一出,她张嘴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而他拉扯的眉心却已舒开,柔声道:“再念!”
“宴华年……宴华年!宴华年!”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嗓眼,生硬的咽了口干沫。
“以后,若只有我二人,你就这样叫我!”
“……是!曼书遵命。”她犹犹豫豫的应着,半截身子都软了。
再次错愕的迎上那股温情的灼热目光,他的眼眸在笑,乌黑的瞳孔熠熠生光。
霎时,她全身被那阵炽烈烧得狂搐晕眩,又骤然从头到脚的沁凉起来,脑子里某样东西隆隆炸开直冒火光,将她一颗心包在里头,捏吧捏吧着就紧紧揉成了一团,烧得她心慌意乱!
她隐隐的悟到了些什么,只是迟迟不信,那样温雅寡淡的一个人竟会将心思落在她的身上!她何德何能拥有他的感情?她又能回报给他什么?什么也不能!
只是,心里那股没来由的带着电光火石的颤栗感是怎么回事?诡异且分外陌生,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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