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着一件中衣恰恰好!
窗外夜色蓝黑似缎,空气中偶尔飘来几缕桃花的清香,她拢拢耳发,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悠然阁那扇半敞开的赭漆木门,上头浮雕的灵蝠拥凤栩栩如生,四角分别有朵盛开的牡丹点缀。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临近木门,她直了直腰板喉里清咳了声,就见那抹鹅白色的身影跨门而入,馨宁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那扇门。
她笑靥如花。
待他靠近,一股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直起身问:“难道下雨天泡在热水里会别有一番趣味?这么久才出来,我这儿都过了大半辈子了!”
他揉揉她蓬松的头顶,目光柔柔:“要是等不了,那下次便和我一起……”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脑勺,略过她的耳际,最后直直滑下颈部,手指在她的衣襟上顿了顿,勾嘴一笑。#_#77713470
咕咚!她喉头一颤,恰与他的手背相贴,一张脸蹭地红了起来。
他又笑了笑,倏地抽回手,自顾上床,留下她呆滞的跪在床沿。
魔怔了!又被美色迷惑了,这人简直就是只妖精!
清心寡欲……
她啪地一拍额,好在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正事是什么!#7.7713470
“问题!”她跪爬到他身侧,蹭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托腮粲笑。
这个问题游戏是这几月来无意间形成的一种默契,轮流起问,而且对方必须回答,若是答不上就得应下对方一个条件,问题每天只有一个,过期作废!
今天轮到她来问,而这个问题她已经酝酿了半月,就等今日蓄势待发了!
宴华年淡淡地朝她一瞄,又微阖上了眼。
“嗯?”她百思不解,这是个什么意思?平日里不都还开口问一问的么,不由拉拉他的衣袖,“喂!”
他唇角温柔的弯起,随即撑起身将里侧的锦被拉过盖住她,俯低在她头顶轻轻一吻,然后再次躺下,竟一点没有要问起的意思。
她不禁恼了一把,不满的瞪着他。
又是许久的沉吟,他缓缓掀眼,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意:“耍赖!”
“我没有!”她无辜的一头栽在枕上,整张脸侧过去面对他,眨眨眼。
他轻叹一声,翻侧身来撑着头看她,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边把她的头发朝后理边说:“你的问题今天早上已经用过了。”
逐渐贴近的身体让她脸颊滚烫,一边还得顾着那头,这心分的都不知哪头更重,支支吾吾的辩道:“今天早上那个……也算问题,才不知耍赖的是谁!”
她一心还是坚信不是自己耍赖,早上在宸极殿待了一会儿,一时好奇翻了翻他的东西,这才发现除了那些画之外,他还好于收藏一些东西——折扇!
起初都还是惊讶感叹的她,最后直接发展成为了咋舌,当她站在宸极殿的那间书房里头时,简直若置身在画堆扇林之中,却是出奇的整齐干净,分门别类,一目了然。
闲来无事抓了一把,棕竹十六骨,正面为画反面为诗,画她是看不懂,诗也无特别之意,落款还是个怪怪的名字,撇撇嘴扔了回去。如此几下之后发现整个扇箱内装的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由好奇,扯开一把指着那个怪名字问:“这又是谁?司徒……蓟!好怪的名字!”
此时他正将前几日画好的那卷画轴细细的插往画筒内,看也不看一眼她手指的方向便回:“司徒蓟,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唰地一声,她合上扇面,错愕的盯着他。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斜瞥了她一眼,哧笑了声,“我就不能有个老师么?”
“那他都教你什么?”
“什么都教!”
“那你有几个老师呀?”
他转身,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与他对视:“一个,怎么了?”
她摇摇头,思维开始跳跃,听说琴妃与他师出同门,那么……
“咝——司徒蓟!司徒……司徒……”她张张嘴,一把抓住他的手问,“是琴妃的……父亲?”
他眸光闪烁,跟着就笑了出来,还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说错了么?但是我那会儿听说……”
“该说你什么好?今天这脑子怎么这么够使了?”
“那是……真的喽?”她有些失落的咬了咬唇,师出同门,师兄师妹!想起琴妃谈及宴华年时脸上的表情,怎么突然觉得四面都是威胁!
可话说回来,她白了他一眼,这充其量只能说是一次极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谈话而已!
她敲敲枕头,跟着就撑了起来,两张脸近在咫尺,“你就依了我不可以么?”她问。
他的瞳眸缓缓变得深邃幽暗,一声极轻淡的“嗯”后他说:“那我可不可以也问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