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泪顺着脸庞,直往下坠,好似尼罗河那么宽广。
去往城口的客车缓缓开来,我站起身,阿姨愣愣地坐在原地,还十分愕然地看着我,没有起身的意思。我说,阿姨,车来了,世上何奇不有?照说天生的梅花胎记也不足为奇。
阿姨如同疯了般,迅疾地撩开我耳门上的头发。我的附耳在阿姨眼前展现无疑,阿姨嗫嚅道,没错,除了梅花胎记,还有附耳,真的是你吗?王阿姨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得如同要捏碎我一般。
我挣脱开阿姨的手说,究竟怎么了?阿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
阿姨蒙住脸,蹲在地上,呜呜抽泣着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
周遭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我赶紧扶起阿姨说,起来说话,别人都看着呢。
阿姨吐了一口气,心绪稍微有所安定,于是说,你的生日是不是七月初四?母亲是不是叫陈书玉,父亲叫白友军?
我惊愕地呆住了说,阿姨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我父母?
王阿姨摆摆头,低下头去不肯说话。
我步步逼近,最后,王阿姨才向我讲述。二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的二女儿出生,令家人失望的是仍旧是个女孩。公婆有传统的封建思想,丈夫更是如此,非得有个男孩,传递香火才安心。
一家人达成一致意见,将女婴丢弃。她丈夫抱着女婴出门,因为贫穷无力养育,只能眼睁睁地骨肉分离。深夜,丈夫回来告诉我说,他把女儿放在野园巷口一户的门边,他家门面看起来经过翻新,应该是户不错的人家,女儿的生根八字一起裹在她衣兜里。
王阿姨说,虽然自己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二十几年也从没见过女儿,但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女儿,二女儿出生时的印记一辈子刻在她脑髓里,记忆犹新的是,女儿脖子上有个独一无二的梅花胎记,右耳上还有个附耳。在这个世界上,两样能如此的配合,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
如此说来,我逃脱了与文龙的干系,却陷入了与泽文的泥沼,心境如铅坠般沉重。无意言表。一直以来,我原是王阿姨的弃女,几乎前半生,我被一个巨大的谎言欺瞒。如同石破天惊、如梦初醒一般,世事一切虚无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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