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说完，那个大叔忽然回头就跑，拼命地跑。

    “射击。”王连长对刚才那个喊他过来的军官说。

    那个军官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那个大叔，开了枪。

    一枪击中大叔的头部，一枪爆头。

    真正的爆头。

    因为子弹打进了头部之后，头部整个爆炸了，就像是被炸弹炸开花了一样。

    这子弹好大的威力！

    那大叔倒在了海滩上，上半身在海里，下半身在沙滩上。

    他的头已经没了，鲜血一定四处飞溅。但是我们看不到他的血。

    因为，这片大海是红色的。

    他倒在了血海里。

    他一心想离开这个他呆了三十年的世界，他等了三十年，最后等来了一颗把自己爆头的子弹。

    是不是三十年的等待，让他失去了理智，疯狂地走上了做假通行证的这条不归路？

    现在他死了，答案已经没人知道了。

    “我们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个王连长对海滩上的人开始训话，声如洪钟：“这样做，等于是在挑战我们的忍耐。”

    “对于通行证造假这种行为，我们一直是零容忍。”

    “不要再企图欺骗我们。”

    “另外，在你们还不能离开的时候，不要再企图离开这个世界。”

    看着那个被爆了头的大叔躺在海水里，人群都呆住了，偌大的海滩，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

    训话完毕，王连长走到了那个大叔的尸体跟前，一脚，把尸体踢到了海里。

    那个大叔的尸体，就被一波海浪卷走了。

    “开始审核通行证，加快速度！”王连长喝到。

    于是每一个军官，都更加认真地检查着眼前排队的人们。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通行证，又看了看冯文革。

    “放心，这个是真的。”冯文革的声音低沉了好多，感觉是被刚才的那一枪吓着了：“好，没事儿了，我们走了。”

    冯文革拉起柔柔的手，转身想走，看样子，他是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先不要走。”李立说：“等一下，等我们通过了，你再走。”

    “你们的通行证是真的。”冯文革说。

    “是不是真的，得他们说了算。”李立说：“你就再等一会儿吧，不急这一会儿。”

    我们前面的人不多了，过了一会儿，就检查到我们了。

    我是第一个被检查的，在我向那个军官伸出手的时候，心里实在是有点肝颤。

    如果冯文革这老梆子给我们的通行证是假的，那么我也会像刚才那位大叔一样，被这帮军官一枪爆头，把脑浆洒在这片沙滩上。

    那个军官抓住我的胳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加快。

    那个军官拿着手电照了照，仔细地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就放开了我的胳膊。

    “下一个！”他冲我后面人喊到。

    我松了一口气，冯文革没有骗我们，这通行证是真的。

    很快地，我身后的李立也通过了检测。

    “你们两个都过了，我走了。”冯文革说。

    “你这次跟我们找通行证，柔柔给你了什么好处？”李立忽然问到。

    “这跟你有关系吗？”冯文革说。

    “有。告诉我吧。”

    “柔柔，我们走。你们好好回你们的现实世界去吧，少管闲事。”冯文革对李立问的话不满了，转身拉起柔柔，要走。

    李立一个跨步，迈到了他们的面前。

    “跟我说实话。说了就让你走。”李立对冯文革说。

    “你们两个果然不是一般人，”冯文革呵呵地笑了：“从柔柔第一天跟我说你们要出去，我就知道你们俩不是一般人。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通行证是最金贵的东西，柔柔管我要通行证，还一要就是两张，你们觉得价钱能便宜得了吗？”

    李立没说话，而是看了柔柔一眼。

    柔柔的头垂了下来，眼神中有无限凄凉。

    冯文革冲远方招了招手，立刻走过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身黑西服，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站在我们面前。

    “小子，我告诉你，”冯文革大刺刺地对李立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有本事给你通行证的，都不是一般人。我知道，你是想要这个女人，可是我告诉你，办不到。我也不怕告诉你她给了我什么。一张通行证的价钱是十年，两张，二十年。”

    “你的意思是，你给我们两张通行证，然后，柔柔陪你二十年？”李立没有看那三个黑西服的人，而是一直盯着冯文革。

    “没错。”

    那三个穿着黑西服的人，还在一直盯着李立，其中一个人，手放在衣服兜里。

    他的衣服兜里鼓鼓囊囊的，肯定藏着武器。

    “你愿意吗？”李立问了柔柔一句。

    柔柔抬起头，看着李立，没有说话。

    “我问你，你愿意吗。”李立又说了一句。

    冯文革的手，抓在柔柔的大臂上，把柔柔又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你不用问她愿不愿意，这是生意！我们谈好的生意！”冯文革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你，愿意吗？”李立没有搭理冯文革，而是盯着柔柔的眼睛，轻声，但是坚决地问。

    柔柔也在盯着李立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希望。

    她看到了之前她在这个世界从没有过的希望！

    “不愿意！”柔柔说出了这三个字。

    冯文革转过头瞪着柔柔，眼睛里冒出了怒火。

    “你给我闭嘴！臭表子！”冯文革大骂：“你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吗！”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李立又问。

    “我，愿意！愿意！”柔柔连说了两个愿意。

    冯文革一抬手，那三个穿黑西服的人立刻围住了李立。

    三个人，三角型地围住，李立无路可退。

    “你今天敢带她走，我就让你走不了！”冯文革凶相毕露。

    李立回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三个人，笑了。

    “老冯，我知道，我晓得，今天这两张通行证你搞来得不容易，可你的价钱太高了，”李立说：“我还知道，柔柔已经陪了你不短的时间了。”

    “陪了我又怎么样，我是她的客人。”

    “所以我跟你讲道理，”李立说：“我们这次通过她找的通行证，就算是给她自己赎身了。她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让她走，今天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

    “我要是想发生点什么呢！”冯文革说。

    “那也简单。”李立笑了。

    忽然，李立闪电一样抓住面前那个人的领子，膝盖在那个人小腹上一顶。

    那个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倒下去了。

    旁边那个人，反应极快，就在同伴刚刚倒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向李立挥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