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纳德不太习惯用冷水清洗身体,却无可奈何,望着璀璨星空,在听着田野里的虫子求爱之声,这古罗马的夜晚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为什么你不和马里诺娅姐姐说清楚——我们是出海捕鱼,而不是去我家庄园游玩?你知道马里诺娅姐姐忙着后面庄园的事情,肯定不会跟过来,是不是?”
在饭桌上,恩纳德主动把这件事提出来,要离开家一段时间,然而选择了别的借口。
贝菲尔有点不想隐瞒,却又没办法,总觉得自己要是说出实情,恩纳德会把自己活剥了。
“蠢货,要是她能同意我出海捕鱼,我何必找你这个累赘?”恩纳德擦着臂膀,满脸看傻子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贝菲尔明白过来——每一个家庭都有着每一个家庭必须存在的谎言,否则生活就会变得一团乱遭。
此刻马里诺娅正在整理恩纳德的房间,因为这个家要住那么一个客人,就算穷困也不能在这方面稍有马虎。
“恩纳德。”
“嗯,在呢。”
贝菲尔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想详细了解你的计划,我知道你已经很疲惫了,但晚上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恩纳德听着这话,脸色陡然一变,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从今天起,一直到我们出发,我都与马里诺娅睡,毕竟你是重要的客人。”
贝菲尔到没啥特别想法,只是很关心那个赚钱计划,毕竟格奈乌斯在司黛乐狠狠的刺激了他一把。
对比学校里的其他人,明明是撒丁岛最顶级贵族出生的他却远不如其他人大手大脚。
本就处于一个喜欢张扬的年纪,手头没有干货,也只能干巴巴看着别人人前显圣。
“在吃饭的时候,马里诺娅姐姐好像非常生气,你要不要就躲避一个晚上?可能明天就不生气了。”
在封闭的环境里,他总是难免想到那些‘惨无人道’的惩罚。
恩纳德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脸上浮现出毅然决然的神态:“就算是姐姐也是一位女性,这次靠躲避延缓了一段时间,可能她明天不生气,但总会记着这一天,等到将来一起结算......”
“恩纳德...你!!”
贝菲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挚友能有这份胆量。
“其实都怪我没有好好阻拦你......”
“别说了。”
恩纳德微微笑着:“该我承受的总是要来,逃避是没有结果的。”
就好像接受既定命运的英雄,贝菲尔愣愣的望着这位只穿着瑟布里加可勒姆(缠腰布,通常是古罗马人的内衣),背负着无法扭转的惨痛结局,一步步走向地狱深渊。
“参加特洛伊战争的阿喀琉斯也不过如此吧?”
直到恩纳德的背影消失,贝菲尔才轻声呢喃着来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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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
马里诺娅望着侧躺在自己床上的恩纳德没好气道:“外面打雷了吗?”
后者眨了眨眼:“是的,只不过姐姐听不见。”
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借口,她哪里能听不出来,于是就把手上从他房间找到的《奥德修斯传》丢了过去。
“虽然是父亲的遗物,但也不能乱丢,你好好保管。然后我先去洗个澡,身上有点味道。”
看样子是默认恩纳德今夜住在自己的房间。
见到她转身离开,恩纳德安耐住激动的心情,随手就想把这本书当垃圾一样丢掉,但仔细想想这好歹也是个金手指,这么糟蹋有点太过分。
于是爬起来翻开书籍,顿时发现上头出现了一大串文字,正是这本书原有内容的开头,只不过接触到恩纳德后瞬间让这些文字消失了。
“哟嚯,还会自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