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亚里的南区港口比以前更加的繁忙,克里格商会张贴了一份劳工需求布告,丰厚的薪水、优质的待遇吸引着整座岛上的自由民。光是首府卡利亚里周围地区的劳工完全不够这一次商会接下来的运送人物,面向撒丁岛的招聘在几天内成为了热谈。
不论是闻风而来的平民,还是本就是克里格商会编内人,都无不为之欣喜若狂。只要遵纪守法,赚钱这件事就不磕碜,更别说是付出体力劳动换来的钱。
唯独卡舒鲁特变得极为颓废,也从这次的任务里被剔除。那些曾经被他欺压的商会成员们都聚集在一起等着他完蛋,仿佛那个颇有名气的恩纳德是天降救星一般。
“他只会比我更加严苛,只会比我更令你们畏惧!”
喝醉了的那一天,卡舒鲁特在商会内大发脾气。换来的是顺耳的话,但总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按照预计的时间,哈贝利与克比特也该回归了,距离恩纳德、贝菲尔的停学惩罚结束,也就剩下两三天的时间。
如果这两个孩子不想被学校开除,肯定会赶在开学前回归。
当然,卡舒鲁特诅咒他们葬身大海,而后自己能回到克里格商会,好好教训那群狗东西。
在这些年里,他接触过很多人,最相信的是希腊人说的话——青天也会起风暴,无人能知未来的事情。
他站在港口的码头边缘,任由拍在岸边的潮水冲刷着凉鞋。不论太阳有多么灼热,都无法驱赶身体里的那丝寒冷。温暖的海水仿佛在转瞬间变为融化的冰水,刺痛着他的骨髓。
“该死的卢基乌斯。”
他狠狠的咒骂一声。
整整三天了,那个在此地区维护治安的卢基乌斯百夫长都会拎着一个水壶坐在北面的台阶上,注视着港口的人来人往。
卡舒鲁特知道,他主要盯着的是自己,而非是这里的治安。
——被百夫长盯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屋慕斯的话在脑海里响起,卡舒鲁特双拳攥紧,眼里怒火升腾:“还不是为了克里格商会!”
就在他想要说自己为商会做牛做马,为商会呕心沥血,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而不甘之际,耳边响起了伙夫们的声音。
“你看,又来了一艘船,好像还是海军淘汰的运输船!”
“这克里格商会很厉害啊!这些天一拉就是十几艘运输船!”
“我是从北方港口过来的,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个地方都没人呆了,连渔民都把船租借给克里格商会了!”
卡舒鲁特立马揉了揉眼眶,望着那艘已经有大致轮廓的运输船。
“不是三帆船,没有撞角。”
来的是单帆船,并且没有撞角,这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每一次见到是海军淘汰的运输船,总是会提心吊胆起来,深怕那个笑眯眯的魔鬼站在船首,挥着手向自己打招呼:“早上好呀。”
这几天晚上一直做噩梦,就算用烈酒将自己灌醉,也会做这样的梦。惊醒之时卡舒鲁特发现浑身都是冷汗。
喘了两口气,捏了一把汗,他的视线又放在拍打在码头上的浪花,那纯白之色显然能让卡舒鲁特安心很多。
直到......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他猛然抬起头,那艘越来越接近的运输船的船首上,正站着每日噩梦的来源。
更可怕的是那个金发男孩的身旁,站了两个熟面孔,并且对恩纳德毕恭毕敬,仿佛尊奉为了神灵。
这一刻,卡舒鲁特的心脏骤停。
下一刻,一只粗糙的手捏住了他的后颈椎。
“跟我走吧?”
来者是等待多日的卢基乌斯百夫长。
“等等!!!”
卡舒鲁特大声吼道:“不是我不承认输了!”
已经不需要做最后的期待,哈贝利与克比特被恩纳德带着回来,只要稍微思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想跟那个名叫恩纳德的少年,单独聊一会儿。”
他预测过很多结局,其中最差的就是两个少年嬉笑着回归,但现实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直接摧垮了他做出最后抵抗的想法,丧失了挣扎的动力。
卢基乌斯冷笑道:“会有机会的,你被关押在牢笼里更能保证恩纳德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