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纳德答应贝菲尔,在回到学校之前会去见他。
走入莫利多家的别墅,迎面就见到了那位希腊老学者。他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闲庭散步哼着希腊小曲。
在印象中,这位学者并不古板,却很少会有今天这般开心。通常见到他,不是在别墅里或附近照顾花草,就是气冲冲的走向卡利亚里的图书馆。
见到一身随意打扮的恩纳德,老学者停住了脚步,十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恩纳德,你来了。”
“嗯,老师好。”
这其实算是比较稀奇的情况,但他不会流露出来,更不会好奇——长期因为贝菲尔气炸的希腊老学者,今日怎么如此开心,宛如找回了青春。
“贝菲尔正在抄写《万民法》,我觉得你也需要读透这本律法书。”
安第库斯聘请的家庭教师,并不是那种整天研究哲学的家伙,反而是最讲究务实的那一种。他倾向于逍遥学派的内容,也常常引经据典对孩子进行教育,却从不自称是什么学派。
在被罗马人视作娘炮地区的希腊,有无数个这样的学者。不自成一派,也不加入某种学派,更专注于对下一代的培养。将自己掌握的知识,以及独到的见解传输给学生,并让其自身产生思考。
让现在恩纳德来评定这种不被历史资料所记载的学者,应当属于教育兼传承派,力求将有用、值得传承、不想被埋没的知识传递下去。
“您说的没错,我只是把《公民法》《十二铜法表》给记住了,也应当去背诵《万民法》。”
恩纳德眼中的这类人,没有柏拉图、色诺芬的才能——不仅将苏格拉底的哲学思考传递给后世,还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哲学思想,并让后世的人铭记。
他们更像是搬运、记载的工人,对某些东西提出个人见解,却不会像雄辩家一般迫使对方认同自己。
思来想去,不论是西方还是东方,任何重要的历史文献都是由大量的这种人传递至现代。可一旦发生战乱,这样的人却无力抵抗,导致许多文献的消失。
历史记住了才华横溢的特殊之人,却记不住为特殊之人传唱的大众。
“咳咳......”老学者轻咳两声,“家主等你很久,我虽然是擅自要求你背诵《万民法》,但也是会检查的。”
“好的,下次来,老师尽管抽查。”
恩纳德微微欠身,目送老学者的离开。
这一次,没在保温餐厅见面。而是被老管家桑蒂斯迎入了安第库斯的书房。
在这栋别墅里头,属于安第库斯的书房称得上是一处禁地。除了那位在家族最危依旧不离不弃的老管家桑蒂斯之外,其余包括亲儿子贝菲尔,没有得到允许都不允许进入。
在记忆力,恩纳德进来过,次数不超过三次。
当然,今天可以说是第四次。
书房的整体布局与屋慕斯的抄写室区别很大。那次去克里格商会,恩纳德走上楼就发现与安第库斯的书房有着天壤之别。除了书橱与书架之外的地方,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相较于屋慕斯的抄写室,安第库斯的书房更像卡利亚里闹市区的书店,空间非常大。大量的书橱、书柜、壁柜,被老管家安置的有条有序。
浅色桦木地板仿佛是一个整体,若不去仔细看,都很难发现是拼接而成。每日清扫的房间里纤尘不染,赤着脚都不会沾染一丝灰尘。
自东向北,隔了约有两米距离,各摆放着一张樟木方桌。准确点,应该是从丝国(古中国)进口过来的四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