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青霉素刚发明出来的原因，刘原获得的积分并不多。不过，随着被救治的伤员逐步增加，他的积分也在缓慢增加中。可惜的是，如果救的是平民或士兵这样的普通人的话，平均救100个人才能获得1点积分，这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土洗衣机”不是直接救人命的，获得的积分就更少了。

    不管是培养青霉菌还是试验其杀菌效果的细菌，都必须消耗原本可以给人吃的食物，等于是和人抢饭吃。在这个粮食紧缺的冬天，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出于减少粮食的消耗和减慢产生耐药菌的速度的双重考虑，刘原又想到了从注射过青霉素的病人的尿液中回收青霉素，方法和从培养液里提取是一样的。

    弗拉基米尔身边的一些知道这个“尼古拉?伊万诺夫”就是“尼古拉?罗曼诺夫”的工作人员，之前还经常嘀咕，私下里说别的剥削阶级的人现在都被强制去干体力活，凭什么这个最大的剥削阶级头子反而不用干，弗拉基米尔同志未免对他也太好了。就算知道他曾经提醒过弗拉基米尔小心刺杀的事，也还是觉得他仅仅是起了提醒的作用，又没在现场保护（当然这事情也不可能放心让他干），饶了这一家人的命再给他全家换个马甲作为报酬也就差不多了，有必要一直照顾下去吗？但是现在，他们都没话说了，哪怕是没啥文化的都知道，让这个人制造青霉素来救人，比让这个人用同样的时间砍几棵树，铲几车雪或是运几车土有价值得多了。

    眼下，刘原却对一个人感到很是愧疚，这个人就是——约瑟夫。

    之前说过，约瑟夫的作战地区主要是在西南方向的高斯嘎斯地区。在赤露控制区粮食紧缺的当前，高斯嘎斯地区成了赤露尤其是核心地区旧首都及新首都等地最主要的粮食来源地和通道。刘原“发明”和生产青霉素使得粮食紧缺的压力比原来更大，而这压力又几乎全都转移到了约瑟夫身上。刘原有时候也在想：“我救活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生产青霉素额外饿死的人多？”

    就在这时候，约瑟夫又回了旧首都一趟，又一次见到了刘原。他知道了刘原正在做的事，刘原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苦衷。约瑟夫听了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困难的时期总会过去的。你放心，这是赤露要面对的问题，我会对此负责，你不必道歉也不必担心。”

    当时，刘原没搞清楚约瑟夫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过后想了好半天，他才明白，原来要是翻译成容易理解的通俗版本，意思就是：“你放心，如果非要为了制造救命药饿死人，我会让该饿死的人饿死！”非但如此，这还包含着准备承担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切责任，包括未来被指责唾弃甚至被问罪问责的意思。

    而约瑟夫则想起了上次弗拉基米尔对他说的一句话：“你刚才说这个人我留着他有用是不是？没错，的确有用，很有用。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详细和你说他怎么个有用法。”

    约瑟夫心想：“那时候我还不大相信弗拉基米尔同志的话，一个亡国之君能有什么用，弗拉基米尔同志难道还要向他请教治国理政之道不成？现在看来，他倒是真的有用。今天能弄出洗衣机和青霉素，明天不知道又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可是，他当初要是把这心思用来治国，又何至于亡国呢？”

    此时的约瑟夫却还不知道，弗拉基米尔的确向刘原请教过一些治国理政之道，而且将来的约瑟夫自己也会这样做。刘原是刘原，尼古拉是尼古拉，尽管长着同一张脸。

    刘原在搞这些发明的时候，原来的“耀语老师”的工作可也没搁下，除了那次因为冻伤休息了几天以外。以李富清为首的第一批学生，将于入学半年后“毕业”——毕业标准就是学会三千常用字，自己能看懂一般的耀文版书籍——之所以“毕业”两字外面打引号，是因为没有毕业证书可以发放。届时第二批学生即将入学。与第一批不同的是，第二批学生就不是零基础了，因为李富清等第一批学生一边学，一边“现炒现卖”教别人。

    没过多久，费利克斯又把刘原找去了。

    原来，上次见面时，刘原曾经提出过一个疑问：“这个大牧首年纪很不小了，还能活几年都不知道，那么大年纪收个那么小的弟子（指朱利安?雾风耶维奇?索罗），能继承他衣钵吗？”费利克斯的回答则是：“我也这样想，想必他远远不止收过这一个弟子，要查清楚究竟还有谁。他带着这个最小的像是用来迷惑人，让我们失去警惕的。”

    这次，费利克斯告诉刘原，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果然查明，大牧首吉洪除了朱利安以外，起码还收过四名弟子，年龄都比朱利安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