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精彩纷呈的,之所以精彩,是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藤原京乃至附近的三山居民都被轰动了,在他们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比最近新兴的能剧(正式出现是八世纪初,此时也应该有萌芽了)的任何剧本都要跌宕起伏,其热度完全超过了对另外四名求婚者甚至辉夜姬本身的讨论。
因为藤原不比等的故事实在是存在太多意外与感动了:谁能想到最后出发的藤原不比等竟会最先取得宝物?
谁能想到不比等竟为了已经人老珠黄的妻子甘愿放弃辉夜姬这般绝色?
谁又能想到失而复得的藤原不比等会毫不犹豫地摔碎蓬莱玉枝,宣布自己彻底放弃追求辉夜姬?
不过时间总是能稀释一切,在其他四名求婚者毫无进展和辉夜姬长久不露面的情况下,轰轰烈烈的求婚斗争渐渐被人们抛在了脑后。
而这一切对于王鸣的影响就是佐为能有规律地来和他切磋棋艺,妹红变得越来越开朗活泼,以及因食材的单调导致吃得腻味的辉夜“造反”次数越来越多了,(如果你的主食不是竹笋做的就是菜包子看你造不造反——抓狂的辉夜)虽然经常性被王鸣无视,外加强行抓去学琴棋书画。
不过风平浪静了几个月后,带着耗费了家中四成的家财,求购到火鼠裘的阿部御主人兴冲冲地跑上了山来,不过嘛……很难形容火鼠裘被噼里啪啦烧成灰后,阿部御主人那“十分丰富”的表情,反正辉夜是在阿部御主人走后笑得肚子疼,在屋里毫无形象地直打滚。
而紧接其后的,那位曾急出兔子眼睛的大纳言大伴御行也派使者来了,为什么没亲自来?
因为他本人已经因为出海寻找五彩龙玉经历了三十三次漏水,十七次翻船,八次海啸,三次差点被不明生物一口吞掉的深刻记忆,已经吓破了胆,现在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不知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又过了一年,中纳言石上麻吕的使者前来访问,表示不能再追求辉夜姬了——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位已经将掏燕子窝练得炉火纯青,比专门捕燕子的猎户还要熟练的大臣最终因为失足跌落,摔断了脖子,现已前往三途川去报告了。
最搞笑的还是石竹皇子,这位皇亲好像是被藤原不比等那“货真价实”的蓬莱玉枝给刺激到了,竟然真的搭上航船跑到了天竺。
然后嘛……据跋山涉水赶回来的亲随报告,这位皇子好像假戏真做弄狠了,真的迷上了佛学,如今死活要留在天竺,拖都拖不回来了(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 ̄)~)。
就这样,为期三年的求婚行动就以一人失败,一人死亡,一人失踪,两人弃权的结果落下了帷幕,整个竹居算是彻底恢复了宁静。
不过此时正呆坐在大厅的辉夜却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她流放的期限就要到了,再过不久,就会有月之使者将她重新接引回月面。
但是辉夜如今,已经彻底爱上了这片被月之贤者痛斥为污秽之源的土地。
不管是与这位常气得她牙痒痒(特别是天天晚上制造滚动噪音)却又完全生不起气来的“父上”,同样女性审美能力负数却时常给她带一点小礼物的藤原佐为,还是那个一直以来叫着她“辉夜姐姐”,活泼可爱的藤原妹红,都与她形成了深深的羁绊,可自己是无惧时光流逝,哪怕世界毁灭都能存于世间的禁忌蓬莱,他们却……
“想什么呢,小辉夜?”
王鸣温和儒雅的声音在辉夜耳畔响起。
三年过去,原本和辉夜一般高的王鸣现如今比辉夜整整高了半个头,声音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分厚重,身上依旧穿着曲裾长袍,不过材料从蓝色麻布换成了淡蓝色的竹布。绛紫色的长发又长长了几寸,已经垂过腰际。
说真的,面白无须的他远远望去,如果不出声,反倒更像是一名文静的书香女子。
此时的王鸣仍旧在那里斫琴,当初那块方正的桐木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样,定额的“岳山”,镶嵌一旁的“承露”,琴身中央的“龙池”,琴尾略小一些的“凤沼”,调弦的“琴轸”与琴头两侧的“凤眼”、“护轸”等全部完成,只要王鸣现在雕琢的琴底“雁足”完工,再加上合适的琴弦,文武七弦琴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