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所察觉了。

    在梦境中睁开眼，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褪去，显露出底下的焦炭，而他就站在焦炭之上。

    身后是低声哭泣的少女。

    这是梦境。

    密集的破碎声响起，是熟悉的破灭与重组，温暖的光辉辐照着他，暖洋洋的感觉令人心生向往。

    低头，前方的地面上是一片阴影，那是站在他身后的少女的影子，那纯粹的善与光牵动人心。

    但是……强烈的晕眩感，强烈的错位感，强烈的不适感。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前是一个空旷的病房，窗户正开着，明媚的阳光照入这隐隐存在消毒水味的空间，却没能给病人带来喜悦。

    绑着麻花辫的少女穿着病号服，靠在病床上。

    是经常做手术的么……

    留意到了那麻花辫，进行手术的女病人往往会扎两个麻花辫，这是为了发散压迫，方便手术，且头发也不容易弄脏。

    是她么？

    视线聚焦在少女的脸上，那张带着茫然与愁苦的脸很是熟悉，但多了一双眼镜，且在气质上完全就是两个人。

    ——晓美焰。

    [很不可思议吧？]

    经历能对人产生影响，但如此巨大的改变……估计也是极少有人能这样了。

    [嗯嗯！焰啊，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可能吧。

    [在敷衍吗？]

    向前走去，留意到了窗外悦耳的鸟鸣，留意到了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留意到了时钟滴答滴答一点一点行走……

    很微妙的感觉。

    之前的梦境已经极度真实，仅有一丝异常的割裂感在提醒他那是梦境，但这个梦境……除了一开始那严重到令人胃部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外，站在此处完全察觉不出是梦境。

    没有割裂感，而像是站在真正的地板上。

    说起来……

    许北微微挑眉，他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她正出神地看着他的方向，又费力地推了推镜框，表情专注。

    这大概是……萌？

    这确实是现在的晓美焰做不出来的举动。

    有种错觉，她在看着他。

    许北转过身，发现在他身后是一个日历，上面正标记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表情，但能被标记的日期少得可怜。

    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晓美焰这个月的检查频率还算正常，但这上面也没用标注出院日期，少女想离开这个房间，估计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所以，她其实是在看日历？

    他习惯了这些电影一样播放的画面，就像他在巴麻美、美树沙耶香、佐仓杏子三人的梦境中一样，他看得见那些少女，却碰不到，他说的话无法传递给过去的记忆，而记忆中的少女也无法观测他。

    [嗯哼……]

    转过身，发现少女依旧是在看着这个方向，但有些不一样的是，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而后又戴上眼镜。

    从那逐渐睁大的紫色眼眸中，他看出了惊讶，也看出了一丝……好奇？

    抬起手，而少女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向病床角落缩了一下，但依旧在看着这个方向。

    不是错觉，她在看着他。

    那双隐藏在厚重镜片后的漂亮眼眸正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随着他动作的变化，少女也随之做出反应。

    这……

    许北讶然，他向前迈出一步，轻微的“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这不像是在梦境，反而像是在……现实。

    ——你做了什么？

    [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