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过去残留」(第2页)
卫宫士郎看着眼前三人的表情,心中一疑。他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让人吃惊的话。
“回见,请代我向美缀问好,弓道部的事麻烦她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只留下刚刚还抱在一起,并未从将死余韵中脱离出来的两人面面相觑。
“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冰室钟如是想着,推理的灵魂又记录下了一条崭新的情报。
……
校外,黑色的丰田皇冠内,无声的思索正在进行。
吉田启辅的记忆里,好像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场景。
三岁时,吉田启辅的奶奶给他讲桃太郎的故事。他问奶奶把自己送来的桃子在哪,她只是笑笑。于是他又问自己的糯米团子在哪,鬼又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她仍然只是笑着,然后抱住了他,轻轻地搓着他的额头,好像那里有角似的。后来奶奶的呼吸渐渐没有了,他以为她只是睡着了,直到现在他也这么认为。
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他被母亲带着抚养。那个男人在一开始的几年经常打来抚养费,但很快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十二岁时,母亲再婚。令人遗憾的是,再婚对象虽然看上去是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婚前也经常送母亲礼物,亦或是讨好他,但结婚后很快现了原形。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这种人其实很多。仗着一张天生的脸和对女性的理解,以近似寄生的方式活在他人身上的家伙,背地里只是个一味索取的人渣。
十六岁,因为捅穿同学的肚子被退学。
那家伙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家伙脸上的恐慌表情——明明被捅的是那家伙,但后来想起来时,不断后怕的却是自己。
那个时候未成年保护法还未修订,他因此沾了光,未被判刑。
吉田启辅对当时那个为他辩护的律师印象很深,那家伙年龄很大,后来还时不时来看过他,明明法庭上一丝不苟,背地里却总是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
二十岁,外出打工的他接触到了极道。当时是因为地产开发的周期问题,导致第一责任人捐款潜逃,没有办法的工人们与前来讨债的极道中人发生了冲突。
他作为当时下手最重的几个人之一,被当做谢罪的诚意送了出去。
但对面的家伙竟然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藤村组——说起来真是稀奇啊,那个时候的人们,即使是打上一架,也有不小的机会成为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
当时的他,或许就是为这份不知所谓的情谊有所触动,才会选择了这条道路。
吉田启辅不禁感叹,那时候的极道是何等意气风发。哪怕朝不保夕,却所有人都愿意履行仁义,那些杀人与被杀置换倒错,复仇和离别的纠缠不止。
出膛的火药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身体,鲜血和海的气味一同扩散。
这么说来无疑是带坏小孩子,但比起现在的混吃等死,他反而更留恋于那个时代,留恋于那些凝缩成核,再也无法二次重复的自我经历。
那个时候有人说,繁荣会一直,永远持续下去。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不可能,但比起苏联和美国的日渐式微,他好像也不得不反思一下了。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时代呢——所有人都迸发着无尽的充沛活力,哪怕明天就此死去,今天也永远也不会燃烧殆尽的,遍地黄金的梦之时代。
然后,梦醒了。
过去的一切,都如同一个一戳即破的泡沫,被蒸发成了无人知晓的昨日。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抽干了脊髓,变成了拖沓在街道上的行尸走肉。
股票跌停,房产崩盘,财产一夜间变成废纸。所有人都知道泡沫的破碎终有一天会变成现实,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也这么彻底。
他们并没有做好准备。
自杀,吸毒,没有出口,看不到未来。财务报表简直就如同跳水比赛一样,一个落得比一个漂亮,二种现实的视差太大,导致很多人无法接受。
更何况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人在破产,街上到处都是身着昂贵品牌服装的失业者。光是为了清理独居间中的自杀者,警铃就要响上一天。
三十岁以后,人到中年的他看着那些游戏厅里因为玩光荣游戏而睡眠不足的年轻人时,也会时不时的上去搭话,而他们所投来的眼神,多是畏惧,或是闪躲。
他有时想上去搭讪,说一声:“小子,抽烟的品味不错。可惜已经不贩卖了。”
可惜,连这种机会也没有了。
“鬼这不是来了吗?”
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卫宫士郎,吉田启辅无谓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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