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颈间加深的疼痛让她发出了声音。

    她咬紧了嘴唇，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明明像是轻皱着眉头，她的脸上却残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是嘲笑眼前之人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瑟瑟发抖，还是嘲笑那正在被使用着的自己。

    持续，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疼痛不再挤占他的全部感知，意识被重新链接，记忆再次开始记录，他的体温逐渐回升，身体也不再发抖。

    随着魔力的流动，被野兽撕咬的伤口很快愈合，留下并不好看的伤疤。

    卡莲轻轻地推开了他，眼神中残留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埋怨。她看了看松线的领口，遮掩着内衬，习以为常地系上了被扯开的纽扣。

    “满足了吗？”那声音好像随时都要飘走，像是质询，又像是好奇：“下次再有这种临界的危险情况，由我割开碗口喂给你就好了。”

    她抚摸着他的眼角：“还是说，你更喜欢这种伤害他人的方式吗？”

    挡开她纤弱的手掌，卫宫士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活动着五指与手腕。很明显，他在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战斗，如果可以，那他没有停下的理由。

    对于卡莲·奥尔黛西亚来说，那沉默或许就是她一直以来妄图打破的东西。

    “怎么？我的话也不想听了吗？”话虽如此，她那过度平静的话里却没有任何能够被称为怒气的情绪，就算有，也只是微不可查的一时失神。

    “那么想要求死的话，就请你不要那么卖力的进行屠杀。”

    “……效率。”这似乎是从头到尾，他所做的第一次辩驳。

    “哦？但是很遗憾，所谓的代行者，与你倡导的却是不同的效率呢。”

    她回忆着某些人的面貌，语气并无波动，却又十足尖锐：

    “不会聆听敌人的言词，不会选择同情敌人，不会想要每一次都从正面对抗敌人，甚至不会出现在敌人视线范围之内。”

    “无所谓真相，无所谓事实，就算得知了真相，也会选择先行杀戮。就算做所的都是注定接受拷问的恶行，只要有命令就无条件的去贯彻执行。”

    “一旦收到诛杀肃清的指令，哪怕敌人抓住孩童当做盾牌，也会将敌人的心脏连同那幼小而无罪的身体一起贯穿。”

    长久的凝视，那眼神不包含任何多余的含义，只是对应当怜悯之物投以怜悯。

    一如玛丽亚所受的感召。

    “比起这些家伙，学院派的魔术师都像是手握利刃的小孩子呢。”她轻声的笑，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而且是曾经被世界背叛，边哭边发抖的小孩子。”

    卫宫士郎不去尝试理解她的行为，一如她现在环过他的腰间，抱住了他。

    “别动……卫宫士郎。”

    她有气无力的倚靠在不识风趣之人的身上：

    “抱歉，让我……稍微休息一会。”

    那是来自女士的命令，无可违抗，先前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并非毫无消耗。

    卫宫士郎捋顺着她的长发：“你今天话很多。”

    只有这一刻，他允许自己完全沉浸在那言语之中。

    “明明是自己的面容扭曲，却责怪镜子。”她在他的胸前磨蹭着头发，像是只傲慢又难伺候的猫：“可镜并非觉悟之器，而是迷惑之器。”

    “我很讨厌和那些家伙一样的人……呐，你听到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下一秒就会睡去。

    “那么，我应该还不至于堕落到被你这种麻烦的家伙讨厌的程度——虽然很遗憾，但对于贯穿孩童的心脏，我同样不感兴趣。”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腰间，无所事事地挠着仅有一层的衣物：

    “哼……那可不一定。”

    他轻笑道：“怎么？”

    “因为，要理解凯撒并不需要身为凯撒呢。”

    安心地闭颌了双眼，她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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