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娇抬头,发现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样貌中等偏上,混迹商圈多年,赵阿娇一眼就看出他确实是对这布感兴趣。
“不贵不贵,这一匹只要三十两就行!”赵阿娇又惊又喜,伸手比了个“三”,顿了顿怕男人嫌贵离开,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最低二十八两,不能再低了,我这一匹布连织带染得花四五天时间才行!”
听完价格,男人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我能摸一下吗?”
“可以可以,随便摸!”
男人没有接过布,只是伸手捏了一下,当即惊讶:“是块好布,而且这颜色也是漂亮,比银红色亮一些,却也不是水红色。”
赵阿娇眼睛一亮,趁热打铁道:“那先生可是要买下来?”
楚蓝山这才抬头打量赵阿娇来,当即一怔,小姑娘瞧着也就十四五岁,虽然一身粗布衣裳,身子也瘦削,可是一双眼格外有神,而且总有一种气质,不像是普通农家女儿。
“这位姑娘,这布真的是你自己织就、自己染色的?”
瞧着从对方话音里听不出怀疑,也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赵阿娇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我。”
楚蓝山打量的同时,赵阿娇也在打量这个男人。
单单看他摸布的手法,还有他对布匹颜色的熟悉程度,赵阿娇就猜测,他应该是经常跟布打交道的人,说不定是在布行里打工的也说不定。
要是能把布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打开条销路。
虽然之前遇到了下黑手的柳老板,但是她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什么坏人。
虽然预料到了答案,可是听到她说出口,楚蓝山眼里还是布满了惊讶。
小小姑娘,竟然有这种好手艺?
赵阿娇看人眼光还是很准的,这楚蓝山正是楚氏布行在阳谷郡的负责人,而这楚氏布行的“楚”正是皇商楚家。
出于商人本性,楚蓝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姑娘这织染布技艺是仅自己一人会,还是村里也有其他人会?”
“这是独门技艺。”
“姑娘此话当真?”楚蓝山眼睛顿时亮了几分,那句愿不愿意合作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毕竟是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多年,赵阿娇的谈判手段可谓一绝,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但是这个时候快速收杆绝对不是好主意,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只有等鱼死死地咬住了钩,她才会采取下一步动作。
“先生这布你到底买不买?”赵阿娇当即皱了皱眉,眸底掠过一丝警觉。
看着她脸上明显的防备,楚蓝山赶紧解释:“姑娘不要多想,鄙人只是随便一问。”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楚蓝山直接给了赵阿娇五十两银子。
“姑娘,你织染这布不容易,这是五十两,你收下吧。”
然而,楚蓝山并没有看到预料中赵阿娇快速把钱收起来的一幕,反而是见她摇了摇头:“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今日出门并没有碎银两,你给这五十两,我没法找你零钱。”
说完,赵阿娇伸手把钱退了回去。
果然,这番举动让他眼中的赞许多了几分,年纪轻轻但是不卑不亢不贪小财,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韵味,更是不比那些大家小姐差。
楚蓝山点了点头,暗道此女必成大器。
收回那五十两银子,楚蓝山又从袖子里拿出来正好三十两递给赵阿娇买下了布。
“不知道姑娘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卖布?”
赵阿娇面带笑容:“这是自然,小女家中贫寒,只能靠着卖些布匹来勉强度日,等下一匹布治好,还会拿来卖。”
听完她这么一番话,楚蓝山心里有了主意,道了谢后,便转身快步离开。
掂了一下手里的银两,赵阿娇嘴角翘起一抹成功的笑。
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回去赶紧再织上一匹布,如果真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以后小康生活应该不远了。
心情很不错,赵阿娇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然而还没有到家门口,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门前站着的冯氏。
看着冯氏那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赵阿娇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肯定是早上那会儿说了赵珍珠两句,她那一扭头,回去接着就跟冯氏告状了,这不闺女受了“委屈”,老娘就来“算账”了。
“你个多嘴聊舌的贱蹄子,闹分家丢我们赵家的脸就算了,竟然还敢说你姑姑嫁不出去!”
“你吃我们赵家的,喝我们赵家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看着赵阿娇那张脸,冯氏就一阵气的头脑发晕,她当婆婆这么些年,两个儿媳妇哪个不是对她言听计从,任她揉搓挤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气死人的孙女!
看着冯氏的表情,实在是好笑,赵阿娇歪头问道:“怎么,我说错话了吗?她赵珍珠不就是二十多岁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
冯氏尖细嗓子一个拔高:“你个贱蹄子,还敢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
赵珍珠这个女儿,冯氏老夫妇可是当成宝贝疙瘩来疼,这些年来她也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赵阿娇这句话,无疑是往她心尖儿上插刀子。
把钱包往腰里一塞,赵阿娇假装听不见冯氏的话,一扭头就往家里走。
“小贱蹄子,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