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里格死亡军团第14坦克团

    被污染的空气从修道院的大门中翻滚而出，在建筑的前方形成如同墙壁一般的毒雾。恶魔从大门内大步迈出脚步，震荡着地面上的积水。它掠过黄铜与死者的残骸，在破败的广场上行走，紧握着手中的恶毒之剑走向死亡军团的装甲部队。在它的身后，成片的蝇群如同黑云般涌出，冲上天空。

    Sheer靠回车长席的椅背以保持头脑清醒。他可以在口中尝到恶魔那可憎的味道，他可见的只有蠕动的腐朽肉体，毒牙和毒雾。这画面灼烧着他的思绪。Sheer知道他正在为往后的军旅生涯时的噩梦搜集素材。

    前提是他可以活过今天。

    “G-324，开火。”Sheer拍了一下炮手的肩膀，后者的回应相当迅速，主炮的后座与噪音将装甲兵们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大不净者的肉体被炮弹直接命中，破碎的弹体钻入了它的体内，释放出毁灭性的生化诱变酸。然而对于纳垢恶魔，那种片刻间即可杀死狂暴的外星巨兽的弹药就如同弹弓弹出的石块一般无力。但这次攻击也激怒了大不净者，腐朽的恶魔躯体骤然间紧绷起来，这是即将蓄力冲锋的表现。

    其他黎曼鲁斯坦克的炮击随即而至，撞击在大不净者的躯体上，将它的肉体与骨骼炸断撕裂。与此同时，亚空间的恶魔力量也在修复它的躯体，让大不净者的腐朽肉体恢复如初。从潜望镜中，Sheer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来自恶魔的浑浊眼睛的恐怖凝视，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正在聚集。虽然他不是灵能者，但他的战场直觉使他可以感应到那种即将到来的死亡力量。相同的感觉也在其他机组乘员的脑海中浮现，没有等到Sheer下达命令，D-378就已经将战胜者坦克驶离原先的位置，展开规避机动。

    “所有单位，保持与目标的距离，用地狱火弹点燃它。”Sheer在通讯器中下达命令，砖石碎裂的噪音在车体后方回荡，大不净者的灵能攻击打偏了。但它还会展开第二次攻击，在此之前，死亡军团必须杀死它，或者把它放逐回亚空间中。

    钷火的烈焰顿时在大不净者的身体上掠过，点燃它身体上的腐肉与脂肪。Sheer知道这种攻击不会有多少作用，但至少可以将这个恶魔的注意力转移开。为战胜者坦克装填猎兽弹争取时间。

    毁灭性的能量在战斗坦克的装甲上炸开，将卫戍中队的载具重击到一旁，爆炸随即从车体内涌出。第2发猎兽弹在大不净者的腰部炸开，一团白气从它的伤口中喷出，迫使混沌恶魔将注意力转向连指挥坦克。怒吼的恶魔撞开悬挂祭品的绞刑架，踏过纵横交错的裂缝和碎石，踢倒石像，碾碎死尸，带着满溢的杀心直奔战胜者坦克而来。一座挡路的倒塌石柱被当胸撞成两半。刺耳的锉声令颤抖的视界边缘模糊起来。

    Sheer低吼了一声，关闭声讯接收器后又截断次要通讯频道才消掉这股噪音。恶毒的怪叫声不肯罢休。他知道恶魔是在用自己的亵渎之言切断死亡军团的通讯，让黎曼鲁斯坦克之间失去联系，只得各自为战。那种恶毒的噪音在Sheer的脑海里继续回响，仿佛已在那里打上恐怖的烙印。这恶名散发着谋杀和死亡的腥臭，好似来自未知星辰的亵渎之地，由非人之声发出。

    恶魔畸形的身躯上长满了肿瘤与增生，如脓水般灰绿的颜色使得Sheer感到一阵恶心。溃烂的脓疮已经取代被猎兽弹击伤的伤口，横肉中的浑浊眼球闪耀着不详的血光。它抢先锁定Eho1-3。恶毒的灵能力撞击在装甲板上，这道无形的重击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青紫色的残像。

    被这一击打中正面装甲的战斗坦克抽搐了一下，机体正沐浴在耗散的能量冲击中。精钢制成的装甲板没能撑住那次攻击，裂缝已经在车体的正面上展开，那些蝇群也看到这个细微的变化，蜂拥向受损的黎曼鲁斯坦克。那些携带剧毒的蝇群在装甲外形成一片黑云，并从裂缝中钻入乘员舱。片刻之内，6名装甲兵便被纳垢的瘟疫杀死。

    更多的炮弹同时在大不净者的肉体与身旁炸开，将它从集中的精神状态中拉出，阻止它继续释放灵能。战胜者加农炮再度咆哮，反装甲弹将大不净者的面部撕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紧接着Alpha2-1的炮击也在它的腹部炸开。腐烂的内脏从恶魔的腹部涌出，散落在地面上。然而对于大不净者，这并不足以杀死它。恶魔的亚空间力量片刻内便修复了它的身体，驱使它继续将邪神的瘟疫播撒向实体宇宙。

    恶魔射出的第3发灵能擦过了Alpha2-1的炮盾，从上面撕扯下一块金属。死亡军团则用激光炮回应。G-324的第3次射击打断了恶魔的右臂骨骼，然而它并不以为然。从装甲的外部，克里格人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恶毒讥笑。它的手臂在几秒内又一次愈合如初。

    大不净者再次迈开脚步，并在空气中挥动起恶毒之剑。腐朽的毒气在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来，向周围的克里格装甲部队逼近。4门主炮的怒吼与混沌恶魔的咆哮在大理石铺就的广场上反复响起。Eho1-2的战斗加农炮直接击穿了大不净者的灵能护盾，击碎它的膝盖骨。此时它的护盾开始重新循环以尝试再凝聚，然而来自2台战胜者坦克的猛轰则击碎了大不净者的侧脸与胸骨。在一阵变形撕裂的尖啸声中，肉体的率先崩溃使得混沌恶魔向前倾倒。它苦苦支撑着的护盾终于狂暴地炸开，被击穿的上半身喷涌出大片的脓水，在受伤的咆哮中散落在地面上，迫使恶魔在痛苦下喘息着，L-23将猎兽弹装入炮膛，并将炮闩合拢，此时炮塔的液压机也响了起来。

    “液压机受损程度提升。”G-324转报道。

    尽管混沌恶魔的肉体相当笨重，但它的狡诈与耐心正在将死亡军团的装甲部队拖入不利的近距离混战。Sheer试图打破整个劣势，相同的事情也在Alpha2-1的炮塔中进行，2名车长都在命令炮手专盯着这处伤口再次瞄准，打算由此一点突破。反坦克弹与高爆弹的重击迫使大不净者后退了一步，猎兽弹则蒸发了它的肋部。生化诱变酸导致的溃烂与它自身的溃烂绞在一起，随着大不净者的剧烈活动而掉落。由鹿角与肠道构成的王冠也已经在频繁的炮击中掉落，纳垢恶魔的吼叫继续在广场上回荡在，它洋洋地发出野性的狂笑，夹杂着喘息和厚重的咯咯喉音。

    G-324将自己的护目镜贴在瞄准镜上，绿色的灯光在他的眼前闪烁，那个大不净者再次释放了灵能，炸毁Eho1-2的炮塔。接着它狂笑着走向那台黎曼鲁斯坦克的残余部分，挥动起它的巨剑准备劈向车体。驾驶员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仍然在用重爆弹枪向恶魔射击，大不净者在疯狂的喜悦中劈下自己的剑，伴随着剑身刺入车体内部，毁灭性的爆炸也撕开车体装甲，吞噬了那个大不净者。飞溅的车体碎片砸在地面与其他坦克的装甲上，也插在那个恶魔的躯体上。这种等级的爆炸不可能是弹药殉爆，而是机组乘员刻意引发的弹药爆炸。但这个尝试并不成功，那个大不净者仍然活着。亚空间的力量仍然庇佑着它。

    Sheer将双手举到胸前比出一个天鹰礼，然后稍稍的鞠了一躬。

    “转向，2-10。”Sheer以术语命令道。

    “2-10，了解。”D-378应声回报，这是直面恶魔的方向。

    “杀死恶魔，378，324。”

    “明白。”驾驶员与炮手同时回报道，其他的2台黎曼鲁斯坦克也转向恶魔，将自己的全部武器瞄准大不净者。

    “把所有弹药都打出去。”

    “是的，长官。”装甲兵们依令而行。

    3台黎曼鲁斯坦克直面向大不净者，并径直冲向纳垢恶魔。同样大不净者也没有停步。它转动眼珠准备再次释放灵能时挂在脸上的腐肉陡然滑下，带着肮脏的血污在毒气中翻动。Eho1-5抢先以战斗加农炮打出一发炮击，击中恶魔的下颚并在滚动的腐肉中碎裂。紧接着Alpha2-1的重炮炸中混沌恶魔的肩部，将它的肩胛斩为两段。被刺痛的大不净者在冲击下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和死亡军团拉开架势厮杀一番。

    “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