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起神明之流……那女人应该是更为宏观的存在。”
男孩儿举起右手,指向天空。
“明明不刻意地宠爱某个角落,却用巨大的慈悲一视同仁地恩泽整片大地。”
“如此端庄地高悬于天,规定了无数天体运行路线,却只恬不知耻地按照自己的路线而行。”
“太阳。”少年用手指勾画着那位御座于天的女主人的金冠冕,眼底映射出比太阳星辰更璀璨的光芒。
茶融手足无措,在酒红耳边小声嘀咕:“这孩子是不是发情了?”
“嗯,差不多。”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酒红没有对茶融的蠢话做出评价。
茶融能问出这种问题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从钱彬三言两语的勾勒中,他能感受到钱彬的痴迷,和痴迷过后对于自身丑态的痛恨。以及最重要的,在半梦半醒的摇摆之间,在凉薄的雾气与烟幕升腾之间的,这份欲望的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根须。
就好像钱彬在兄长的共鸣之下引燃了本不该有的爱情之火一样,随着话语的鼓动,在茶融的体内,也有一股莫名而炙热的力量在悸动。
那是作为一个男性最直白的向往;是作为一只雄性最本源的欲望。
“咳咳。”
女人不悦的咳嗽声将两个男性从春宵一梦的芙蓉帐中赤身裸体地拖了出来,让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所以,目前可以猜测的是,那位少女的人格魅力并不针对个体,而是引起一定范围内所有个体的爱慕。这种爱恋甚至超越了道德,甚至超越了人智。”酒红指向钱彬:“就比如你,虽然你主观上对她十分厌恶,但仍然无法控制住想要接近她的欲求。就好像这种欲望并不是主观的……”酒红忽然停下,不再说话。
对,就好像这种欲望不是主观的。
她想,也许自己应该换个思路。
如果困扰这对兄弟的,并不是什么主观上的认知,而是客观的生物本能呢?
如果这种魅力并非源于人格,而是早在“人”成为“人”之前便自古已有的呢?
一个奇妙的想法在酒红心中升起,她需要验证。
她将眼光转向钱彬,从包里翻出一个证物袋。
那里边是一小撮发黑而干燥的,某种哺乳动物的毛发。
酒红用随身携带的镊子轻轻夹起,同时招呼钱彬:
“闻一下。”
少年不耐烦地将鼻尖凑过去,在一秒钟之后——或许不到一秒,那份不耐烦更不信任的神情僵硬在他的脸上。
那是不待他呼吸,便急不可耐地钻入鼻孔,流过咽喉,润入肺部,仿佛要直接冲入大脑的,令他无比厌恶无比熟悉无比怀念无比垂涎的,那个味道。
罗薇珊的味道。
来不及贪婪地品尝第二口,钱彬已胸膛起伏着躺倒在地上,仿佛要软成一滩春水。
酒红面色复杂,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酒红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茶融紧跟其后,这一切的发生已经超过了他能把握的程度。
“喂?是老张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的声音。
“哦,小红啊,跟你说了上班时间给我打实验室电话。被领导发现我打手机要被扣年终奖——”
“没时间跟您废话了,您赶快告诉我之前送来化验的毛发样本还有什么可疑的。”
“可疑……哎呀小红呀你张叔叔就一做化验的没事搞搞魔药研究能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啊。不过,倒是有一个可以放宽心的地方……”
酒红耐心听着,她已经习惯了老张仿佛慢放一般的语气。
“就是……我记得你们说过由于尸体周围的的拖拽痕迹,怀疑凶手曾经试图强暴受害者是吧?结论是由于体型差距过大而作罢了。”老张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一样笑了笑:“别再担心这种可能性啦。”
“因为经过化验发现,那些毛发来自于雌性啊,哈哈哈哈……额,你在听吧?小红?”
酒红的手指划过几小时前被认为是受害者的女孩儿的照片,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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