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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娩(第1页)

    关于产鬼这种精怪,有着这样一则传说。

    乡民毕酉,素有胆识。尝以妻有娠将产,月夜趁墟回家。道逢一女子,蹒跚独行,同路数里,略不闻其鼻息,心窃异之。

    试叩其氏族,当此午夜,独行何之?女子答曰:“妾非人,乃产鬼也。前村毕家妇分娩在即,特往讨替去。”酉大惊,默筹所以制之。佯笑答曰:“此大好事,汝得替投生好人家,可贺也。”曰:“此非所望,然得脱鬼趣,即为万幸。”因问酉姓名,乃诡对之,谈论甚洽。酉又问:“汝为鬼几何年矣?”曰:“于今十有三年矣。”曰:“求替何迟迟也?”曰:“阴曹必计平生善恶以判迟速,孽满方准求替,故迟迟以至于今也。”曰:“求替亦有术乎?”曰:“有。凡产鬼喉间各有红丝一缕,名曰‘血饵’。以此缒入产妇腹中,系其婴胞,不使遽下,又暗中频频抽掣之,令其痛彻心髓,虽健妇,只三五抽掣,则命毕矣。”酉佯笑曰:“此术诚巧,未审有法制之否?”鬼但笑而不言。

    酉又固诘之,则曰:“制之亦自有法,但君切不可告人。”酉指天申誓,决不泄语。鬼悄谓曰:“产鬼最畏雨伞,以一伞置户后,即不敢入房矣。”酉曰:“然则更无别术乎?”曰:“君必勿泄,乃敢毕其词。”酉曰:“固申誓矣。倘泄语,即与汝等!”鬼喜其诚,又曰:“如不能入房,则伏屋上,以血饵缒入产妇口中亦可,倘于床顶再张一伞,使血饵不能下缒,则鬼术穷矣。以君长者,故敢质告,倘泄语,则我无生望矣,愿君谅之。”酉曰:“诺。”

    既至家,妻正以难产,势甚危急。酉如鬼言,急以一伞置户后,又张一伞于床顶,不逾时,果呱呱堕地,而妻得无患。少选,闻空中呼酉名而詈之曰:“促狭儿,我不幸为汝所绐,又要迟此一次!汝如再告他人,致我永无生望,则天良丧尽矣!”叹息恨恨而去。酉闻而匿笑,为妻细述之。妻甚恶此苦,嘱遍告于人。凡有娠之家,各如法预防之,果皆无恙。

    “里乘子曰……”旭冉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终于被茶融忍不住打断了文言文全文背诵。

    青年的表情,此刻格外的慌乱。

    虽然在上学时他的语文说不上学得有多明白,但文言文的基本大意他还是能掌握的,所以,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您先停一下,意思是,这个什么产鬼只会袭击孕妇吗?”茶融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难道说酉缝她……?!”

    少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操!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该做的安全措施都做了,”生气中带着点羞耻的少女气呼呼地,一把拎起青年的衣领子。

    “你老实交代!”

    “交代啥啊?!”

    “你是不是图便宜买的十块钱两盒的那种三无产品!”

    “动动你的后脚跟想想那可能吗?真有十块钱两盒的那玩意儿怕是当气球吹都嫌塑料味太重!”

    青年大呼冤枉,明明他当时拍下血本杜蕾斯杰士邦冈本第六感多乐士各买了一种让酉缝亲自挑选喜欢的,就为这个,他还被店员亲切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收集癖好。

    “那个,”旭冉适时打断了二人的撕扯,也许只是单纯看不下去两人吵架形式的秀恩爱——“产鬼并不只会把目标限定在孕妇身上……确切地说,是这种鬼怪对于孕妇的判定方式是看对方有没有做母亲的可能……”

    “额。做母亲的可能是指?”

    “意思是,月事来临期间的女人也可能因为身上的血气被产鬼当成猎物。”

    很明显旭冉是在给二人一个台阶下,不过更明显的是她这台阶是在二人滚下悬崖之后才给出来的。

    “嗯,是啊,您说的太对了,我这两天正好来大姨妈。”酉缝做出了一边摆出V字胜利手势一边掏出卫生巾的迷惑动作。

    “喂!有你这么就坡下驴的嘛你是欺负人家尼姑不知道十块钱两盒的那玩意儿到底是啥吗!”茶融无声地在内心咆哮。

    “我本来是觉得小酉缝应该是这种情况……不过嘛,”旭冉瞟了一眼表情尴尬得仿佛侧漏了的少女,“你们自己把真实情况都说出来了……嗯,嘛,没关系,姐姐我对于这点还是挺开放的,茶融也别担心,我也不会和酒红她说哦,毕竟小酉缝和小茶融都二十多了嘛,会有这种经历也是挺正常一件事,哈哈,哈……”

    旭冉的声音愈发苍白地微弱下去,在死一样的沉默中,好像连产鬼都不愿意再搞什么打破尴尬气氛的突然袭击。

    只有酉缝暗自舒了口气:“我就说嘛,这个月亲戚明明来得还挺准时的。”

    确认整个地下一层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旭冉准备和那个怪物来一次二度交锋。

    吩咐了酉缝和茶融在地板上绘制曼荼罗图案,旭冉开始持诵咒词。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白衣的女僧口烁真言,指捻佛珠,姿态绝类弥勒。

    大悲咒,全称“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佛教徒们相信,对于不净之物来说,大悲咒就相当于绳索,能够将它们牢牢地束缚在无法作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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