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映着诡异人影的帷幕被晚风吹开,他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跪坐在地板上。
她正在剧烈地喘息着,她的呼吸本身很微弱,几乎可以说是气若游丝,但她的身体实在太瘦弱了,从那干瘪的胸膛上,男人甚至可以勾勒出肋骨的形状,因此,她的每次呼吸都极度明显,极度费力。
在她的身下,悬挂着一个红色的果实,饱满圆润,似乎是榨干了她全部的生命力才结成的。
那是一个足月的胎儿,面色红润,皮肤细腻,乌黑的胎发贴在脑顶,它的全身裹着一层半透明而韧性十足的液态膜,而那根还没完全娩出的脐带滞留在母亲的阴户处,随着女人的喘息一收一缩。
教主的声音从离他最远的屋子里传来,又好像是在门后低语。
“这是你的孩子。”
男人只感觉一道闪电流经四肢百骸,那个死胎……莫非这群疯子把它塞入了另一个子宫,让它重新出生了一次吗?
“你在想什么呢?”几乎是嗔怪的语气,恶魔继续在他的耳边呢喃,“你的孩子确实是死了,现在它也是个死胎,这点我也无能为力哟?”
现在他再也不敢思考了。
他的一切想法都会在冒出来的那一刻就送到另一个人的脑子里,被评价否决辱没一番,最终消失在他人大肆嘲笑的巨口里。
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而这份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之一似乎让他的主人感到满意。
“你的孩子作为人类的寿命已经告终,但我们发现了一种可以让它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的可行方式……”他看到人影在窗帘背后游移,怜爱地“拍了拍”那个连接在女人下身处的东西。“这位小朋友的生存意志,还真是顽强呢。不错,我喜欢坚强的孩子……”
然后,他就这样半跪在自家的地板上,听着那个空有形体的“教主”称赞他那夭折的孩子有多可爱——他不确定“可爱”指的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从那些狂热的话语中,他听出来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通过某个仪式,他的孩子被转化成了一种奇术生物,这个生物将会无限制地长大下去,但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胎儿的姿态,“它已经足够大了。”男人这样争辩。
“但它可以更大,不是么?”
“外置母体”——教主以这种鄙夷的方式称呼那个被联系起来的女人,将会源源不断地供给胎儿继续长大的养分,当代母自身的营养被全部用于胎儿成长发育后,她们会变得极度具有攻击性,通过吸食人血,来保障营养的持续供给。
这是何等伊藤润二风格的恐怖。
“你知道最有趣的一点是什么吗?”教主这样饶有兴味地问道。
恐惧暂时夺走了他的语言能力,汗珠滚落在地上的声音代替了回答,虽然教主也不认为这个愚蠢的家伙能有什么高明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