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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未完的结局(第1页)

    在风和日丽的五月,罗伯特国王和他的随从们在那不勒斯城的港口迎接从伊比利亚的十字军。帆船扬帆驶进宏伟的港口中,连绵不断的船队里,人们可以看到各色的旗帜迎风飘扬,船头的士兵神采奕奕,这只舰队仿佛把已逝去的罗马帝国的繁荣带回到这个世界上。在欢呼声中,卡斯蒂亚王国的指挥官圣蒂亚戈骑士团团长戈麦斯带领着部队登上了那不勒斯的土地。罗伯特国王这时候终于可以开始实行他收复伦巴第地区的伟大计划,在集结了整个那不勒斯王国的军力,并得到了对日耳曼人怀恨在心的领主发下的忠诚誓言后,他带领着这只浩浩荡荡的军队向着自己的目标进军。

    另外一只十字军的指挥官们自信地向路易四世送去了战书,骄傲地宣称让叛徒路易四世选定地点和时间决战。路易四世在这封战书的行文中就能看出法兰西人傲睨一切的态度,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

    “法兰克人固然有着我们这块土地上最勇武的骑士,最矫健的战马,最精良的装备,但是骄傲和狂热已然冲昏了他们的大脑。只要选好战场,做好准备,就能让这群家伙一败涂地。”

    “据说罗伯特国王已经和另外一只十字军会合,随时准备进攻罗马。”

    “他不会进攻罗马的。”路易四世信心满满地做出了判断,“罗伯特果然自从被朕击败后他就永远执着于伦巴第地区。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攻打罗马这个易守难攻的城市上。朕认为他会和法兰克人配合,在战场上包夹我们,然后获得胜利后以追击的名义逼迫托斯卡纳大区和米兰公国屈服于他。”

    “陛下莫非暗示罗伯特和他的手下在这次十字军中会出工不出力?”

    路易四世点头称赞荷兰公爵的推测,然后提高声音道:

    “我们可以在奥尔维耶托附近迎击十字军。这里的地势不算平整,并且树林繁多。我们还能依托建在山上的奥尔维耶托城作为后勤基地。这样的话军队可以腾出充足的时间修建拒马,建立防线,应对法兰克骑士的冲锋。另外把大加泰佣兵团部署在山丘和树林中,这是我们对付骑士和西西里人大杀器。告诉法兰克人,我们不畏惧你们所谓的十字军,因为我们坚信我们才是真正的追随上帝的战士,我们才是正义之师。”

    然后路易四世再写了一封信送给远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波西米亚国王约翰,请求他暂缓对立陶宛人的征服,把注意力放在暗流涌动的帝国诸侯身上。

    一切安排妥当后,路易四世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圣波多禄大教堂见证新任教宗的就职并接受新教宗的加冕。他穿过人山人海的圣波多禄大广场,坦然地接受着罗马市民对他的赞扬和崇敬,大步流星地踏入众位枢机和圣波多禄教堂主教在场的大堂。

    即将成为新任教宗的彼得罗拉 伊纳尔杜奇诚惶诚恐地看着路易四世,而后者只是微笑地招了招手。对他说道:

    “请接受罗马人和基督徒的欢呼吧,尼古拉五世大人。”

    威尼斯主教阿尔贝蒂尼为尼古拉五世披上了绣着五个红色十字架的羊毛披肩,然后带领众位枢机宣誓向教宗效忠。之后他们去瞻仰圣波多禄的墓穴并让教宗带上了早已摆在了墓穴上的银镀金制成的渔夫戒指,瞻仰墓穴后教宗和其他枢机一同来到了圣波多禄广场,据传圣波多禄就是在这个广场上被钉上十字架,进入天国。

    阿尔贝蒂尼清了清喉咙,用拉丁语宣布新教宗的诞生:

    “我十分高兴向你们宣布,我们有了教宗:他是最杰出和最可敬的神圣罗马教会牧师彼得罗拉 伊纳尔杜奇阁下,并以尼古拉五世作为他的名号。”

    这时候,后面的枢机递给了尼古拉五世伦巴第铁王冠,让教宗为路易四世正式加冕。路易四世换上了白色长袍和头巾,跪在尼古拉五世面前,朗声道:

    “以基督之名,我,皇帝路易四世,在上帝和先知圣波罗禄的见证下,承诺,许诺并保证我会是地上之国的统治者,神圣罗马教会的捍卫者,基督徒的保护者。我将为此而战,因为上帝的恩典,我将无往不胜。”

    尼古拉递给他剑,说道:“接受这把帝国之剑,用它斩除一切邪恶。”路易四世接过它,把其插回剑鞘。同时众位枢机开始吟唱君王赞歌,祈求上帝,天使和圣人会帮助新皇帝征服一切敌人。

    加冕礼三天后,路易四世率军去往约定好的作战地点,罗马也在议会的带领下开始了防御工作,而仪式另外一个主角尼古拉五世,则“迫不及待”地行使了一次教宗的权力:绝罚在阿维尼翁的若望二十二世。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奥尔维耶托决战的前奏。帝国,米兰公国和威尼斯的联军到达了奥尔维耶托,路易四世和众位指挥官稍作休整后就指挥部队开始设置拒马并刨土挖地,两天后800名骑士,1500名骑马军士,15000步兵和3000名弓弩手组成的法兰西十字军到达了战场。路易德波旁在临时营地里召开了战前会议。

    路易德波旁和德文郡男爵休都再三强调骑士们不可脱离步兵战斗,并且建议再等待5到6天后,罗伯特国王率军增援。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凭借法兰西骑士的战斗力和上帝的神恩,击败路易四世的乌合之众轻而易举。于是,在到达战场的第二天,十字军列阵准备对等待多时的帝国军队决一雌雄。

    神圣罗马帝国军队里的巨盾弩手在大量长矛手和拒马的配合下将手中的十字弩对准十字军。路易四世命令两个带着小圆盾的长矛手站在将巨盾插在松软的土地上的弩手前,然后在队列最前方放置了一排拒马。而重步兵们分列两侧保护侧翼。而精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后是武器各异的轻步兵,他们大多都是穿着简单的皮革甲而少数人身穿链甲衫。这些人将在对面步兵冒着箭雨冲到第一道防线时与之交锋。然后是装备较为精良的重步兵和长矛手,他们是预备队,同时也护卫着在队伍最后的弓手和路易四世的亲卫队。帝国的骑士们则放在轻步兵和重步兵之间,他们负责对抗法兰西的骑士并完成最后一击。

    而十字军的阵型颇为激进:散兵弓箭手们在最前列后面的骑士们负责撕裂敌人的防线。然后是分成三大块的轻步兵,大量的轻骑兵放置在侧翼骚扰对人,重步兵和一少部分骑士充当预备队。看样子,十字军的指挥官认为凭借自己就能迅速击败联军,而姗姗来迟的伊比利亚人和西西里人只配打扫下战场并帮助他们攻下这座城池。

    长弓手们凭借着射程优势,先朝着帝国的阵线拉弓放箭。不过大多数箭矢都被立在地面的巨盾或者长矛手的圆盾挡下。这样的情形又反复了多次,可是每次都收效甚微。勃艮第公爵厄德四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周围呼喊着“为国王复仇”和“为基督而战”的骑士们助长了他报复的狂热,冲散了他仅存的理智。

    “基督的骑士们,让这些恶魔感受上帝的愤怒吧!”

    公爵身边的掌旗官高举绣着金色烈焰的红色圣但尼旗,骑士们看着这个代表法兰西王室的神圣旗帜,不由得想起了死于路易四世诅咒的查理四世国王,不由得更加愤怒和躁动。勃艮第公爵吹响了他的象牙号角,然后高声呼喊着罗兰之歌的篇章:

    ”异国的军队人多势众,

    但是我的斗志只能更坚。

    面对上帝和他神圣的天使,

    法兰西岂能因此而丧失荣誉?

    宁可战死也不愿蒙受耻辱!

    我们作战勇敢,查理大帝会庇护我们!“

    在冲锋中迎风飘扬的圣但尼旗在神圣罗马帝国士兵眼里看来无比的闪耀夺目。身披坚甲,手持利刃长枪,骑着骏马的法兰西骑士结成密集的墙形阵如山一般压向帝国的第一道防线。虽然意大利佣兵和帝国军士足以称得上纪律严明,但是在法兰西骑士那山崩地裂,近乎要摧枯拉朽的声势下,许多人都放下了武器和护具向后方跑去,全然忘记了自己面前还有两道拒马。而经验丰富的老兵知道与之逃跑不如坚守此地反击,即是心中惊魂未定,也硬着头皮扣下十字弩的扳机。

    面对着帝国的箭雨,尖柱,长矛和巨盾,莽撞的法兰西骑士高呼着”无愧上帝,效忠国王,诛灭邪魔“的口号硬生生地在帝国第一道防线里杀出一条血路。许多骑士的心爱的坐骑被拒马或者弩箭杀死,但是步行的他们推到了尖桩,用盾牌护住身躯,继续地朝着敌人冲去。站在防线第一排的剩余士兵双脚感受到地面剧烈的抖动,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是很多人两脚发软,不自觉地颤抖,以至于跪在了地上。

    波旁公爵和德文男爵看着不听指挥直接冲锋的法兰西骑士,心中不停地咒骂这帮勇敢过头到愚蠢的年轻人。可是他们还没骂完,轻骑兵和步兵们也纷纷向前推进。他们再冷静,再老谋深算也能意识到这场突击是不得不打了。

    十字军的轻骑兵们迅速地绕到了重步兵的侧翼让重步兵们不能立即支援直面冲锋的长矛手和弩手。而狂热的骑士们无视前面的巨盾和长矛,凭借精湛的武艺和高昂的士气挡住或砍断刺来的,在他们看起来软弱无力的长矛,而技艺更为娴熟的骑士甚至在撞上步兵和盾牌前就用骑枪刺死了因为惧怕而发抖的帝国士兵。那些以为盾牌和甲片会保护他们的士兵要嘛被奔驰的骏马撞飞,要嘛直接被撞倒,踩碎,飞溅的血液和残肢断臂让本来已经慌乱的士兵更加绝望,经验丰富的老兵即使知道转身逃跑也难以活命,但是还是溃退了。随着第一排骑士冲入敌阵,后续的骑士们也陆续突入列阵里展开屠戮。几百匹马全速奔跑,沉重的马蹄声混在一起,轰轰烈烈,铺天盖地,第一道防线那些尚存一丝勇气的士兵也无法承受法兰西骑士的死亡旋风,全部溃退。掌旗官将圣丹尼旗插在土地上,呼唤着周围步行的战友掩护他。他自己作为技艺高超的武士,轻巧地会挥舞着手上的长剑,斩断帝国逃兵的四肢头颅,刺入他们的胸腔,切开他们的身体。在他周围,口中念念有词或者怒吼不止的骑士们纷纷朝他靠拢,这些装备精良的战士在帝国士兵和意大利佣兵眼里宛如钢铁神明,绝望的士兵们拿着手上的长矛或者短刀砸向骑士,可是都被骑士挡住或者闪过,然后他们用法兰西人并不能听懂的声音祈祷求饶,但是金焰旗已立,法兰西人不会对基督的敌人,害死国王的凶手手下留情。即使带着头盔,骑士们双眼的怒火依然炽热激烈,他们比饿狼还要凶狠,比雄狮还要强悍,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光自己视线里的所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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