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容易信任其他人。”

    玛格丽塔没有回应米歇尔的指控，只是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说，“你已经站了一个下午了，请坐下说话吧。”

    “请不要岔开话题，女皇陛下。我之前一直以为华伦斯坦最多是贪婪无度，没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令人作呕。”米歇尔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我需要他。”

    “你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能力。”

    “是的，我需要他的能力，需要他的带领帝国击败叛徒。”

    “所以你就托付他这么多的军队，任由他在德意志的土地上肆虐？”

    “我这次去往前线就是为了劝阻华伦斯坦。”

    米歇尔失望地摇摇头，“你一直都不擅长用言语说服其他人。别人喜爱你，追随你，拥护你，是因为你的美貌，你的品德，你的身世。你应该问问自己华伦斯坦为什么会为帝国而战？”

    “米歇尔，你一直以来都不知如何信任陌生人。那么我想问一下，你在五年前为什么会和我打交道？”

    玛格丽塔的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我们都一样，五年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玛格丽塔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米歇尔。“我已经下定决心改变这个国家。如果我要做到这点，华伦斯坦就是必不可少的人才。”

    “很好，亚历山德拉女皇。但是你还没有回答关于华伦斯坦的问题。”

    “就算你的推论看起来非常合理，但是没有却没有证据证明是华伦斯坦主使的。”

    “你可以当场质问大元帅。”

    “我是不会这么做的。”玛格丽塔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不过随后她放松下来，换上女皇应有的，威严的口吻。

    “福森的米歇尔，你愿意作为这次朕这次北行的侍从吗？”

    米歇尔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威廉的使命，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玛格丽塔的要求。毕竟前线是最能展现战争动向的去处。米歇尔现在有两个计划，一个是通过谈判，妥协，外交，阻止，不流血地阻止这场战争，另一个则是让帝国军队以雷霆手段迅速结束战争，然后依靠威廉的神学素养，帮助女皇处理国内的争端。虽然米歇尔一向对第二种方式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看起来这是比较可行的手段。

    “是的，陛下。”

    因为刺杀事件被请出王宫的威廉在米歇尔的建议下又来到了圣母教堂。因为刺杀事件的缘故，王宫周围大多数平民都被赶走，因此以往人多嘈杂的教堂正殿里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近乎空无一人的教堂更让威廉体会到了教堂内部的庞大，他缓缓踱步前进，发现在教堂柱子后，有几个单独的房间，走进去后，发现这是放置巴伐利亚地区统治者棺木的房间。而为首的房间正是巴伐利亚地区唯一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易四世。

    一位身穿宽大的黑布袍子，内套白衣，在胸前挂着一个沉重的铜十字架的修士正好在威廉后面而进入房间。威廉立即认出了这是熙笃会的修士。

    “您好，我是小兄弟会的威廉。”

    “幸会，在下是本地熙笃会的劳伦特。”这位修士白发如银，但是依然精神矍铄，“听您的口音，应该是外国人吧。”

    “是的，我是不列颠人。”

    “这位是路德维希四世，一个伟大的巴伐利亚皇帝。”

    威廉听着劳伦特讲述着自己已经无比熟知的历史，直到劳伦特谈起路易四世在罗马的失败。

    “我想知道，作为一位熙笃会修士，您怎么看待路德维希四世进军罗马？”

    “要知道，我也是巴伐利亚人，况且当时的教廷确实存在着不少腐朽和糜烂的作风。我肯定是支持他的手段。”

    劳伦特指着棺木前的一匹违反常理跪下的骏马和它前面的木雕圣母像说道：

    “根据传说，路德维希四世的战马在路过路德维希四世从比萨带来的圣母玛利亚像时屈膝致敬了三次，而当时阴沉的天空突然洒下阳光照耀在大理石像上。人们都认为这是路德维希四世因为讨伐奸邪的义举而被上帝祝福，因此提议路德维希把修道院建在此处。”

    “原来我离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威廉虽然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是内心不禁觉得有趣。

    “我很想知道路德维希四世这个旗帜鲜明反对教廷的皇帝统治的地区，为什么却成为了对教廷最忠诚的地方。”

    劳伦特脸上出现了诧异，不过他还是真诚地回答了威廉的问题。

    “对这段历史不太熟悉的人或许不知道皇帝和教宗本笃十二时。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很乐意为您讲讲这位出自本会的教宗的一些往事。”

    威廉点了点头，示意这位老者继续。

    “本笃十二世不甚关注政治事务，他更在意改革教会体制，研究神学。而路德维希四世和本笃十二世就因此开始尝试和解。本笃十二世对奥卡姆的威廉的著作非常感兴趣，所以他甚至加大了对其消失事件的调查力度，还和贵会的成员密切来往。”

    听到自己被如此重视，威廉不禁微微一笑，他寻思自己如果没有穿越到三百年后，那掀起的波澜八成都不如消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