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滑轮从舱内弹射而出,轴承与齿轮的摩擦声碰撞出金属的轰鸣,火星从地面溅射而出,一道道泛着炽热轨迹被留在空气中,惯性和速度带来的动能被逐渐转化,钢铁焊接而成的巨兽渐渐减速,涡轮的转动声不知何时停止,这架飞机最终静止在宽阔的跑道上。
五月七日,凌晨时分。
星芒点缀在夜幕之中,像是聚光镁灯照射在凸透有致的水晶上,折射的光线透露出神秘和苍茫,玻璃穹顶被从机场内部的灯光照亮成为不曾谢幕的舞榭雩台,喧嚣和吵闹此起彼伏,人烟味道十足。
姬皓沫拉下兜帽,摘下响彻十二小时的耳机,向着角落走去。
亚洲面孔的出租司机操着夹杂北方方言的普通话,有些许欣喜的询问姬皓沫:“兄弟!去哪儿?要不要打个车啊?”
“师傅,芝加哥火车站,到付没问题吧?”姬皓沫拉开左侧车门,携带行李钻进车内。
“没问题!都是华夏人,我信得过你!”司机利索的按开空调按钮,柔和的冷风吹起,欢快地回答,似乎对能在异国他乡碰到本国人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坐稳咯!走着!”
车辆从等待的车龙中脱离,像是鲤鱼打挺般插入车龙中的一处缝隙,混入群车。
无数盏或红或黄的车灯倒映出地面的星海,一座城市从不会停止运转,灯红酒绿都隐藏在繁灯的影子中,这是定律。
“小兄弟是独自来的?留学还是旅游?看你的年纪不像是来旅游的。”司机的眼角瞥向后视镜中的姬皓沫。
“留学,到芝加哥车站坐火车。”
“哦,小兄弟厉害啊!不像我那个儿子,一天天就知道鬼混,”司机朴实的面孔上流露出无奈。前车尾灯映照他的面庞更加憔悴,但其中又藏着些许满足,看的出来,他生活并不是多么的如意,却并不让他感到失落。
“我有几年没回国了,最近听说华夏一直发展的不错,我就打算再过几年攒够钱了就回去,在个三四线的小城市买套房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司机自顾自地说话,在规划着理想中的生活,不再遭受白眼和讥讽,不再陪着笑脸去和别人讪笑,平凡而又自在。
姬皓沫有些沉默,眸光投向车窗外流动的景象,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司机,只能岔开话题:“师傅,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喔,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
……
衣锦还乡,富贵归家。
多少人的梦想,他们不知道那段尘封的密史,平凡的生,平凡的活。
所谓的贵族也没有任何的特权,依旧生活在世界的表层之中。
这是天生血统的差距,无法更改的鸿沟。
或许总有人幻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成为披挂荣誉的伟人。
但,沐浴在荣耀下的背影总带着落寞,总带着孤独,成为英雄的前提就要适应孤寂,向某个秃头披风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