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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们的朋友(四)(第1页)

    “你对理想的定义是什么?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

    “如果你要在希恩隔离带装成一个成功人士,你要在金乌鸦嘴面具里塞满麝香、艾片、朱砂、姜黄、玫瑰花、甘松、烈云草、零陵香、檀香、白芷、薄荷、坚魄粉、丁香、圣心凝片和香排草。因为那里瘟疫横行,人们相信这样能驱散疫魔。”苏恩特勒斯十指交叉,“理想就是实现一个人相信的东西。我的理想很容易实现,你的理想不容易。”

    “你就成天讽刺别人?”负责审讯的特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怎么会呢?”苏恩特勒斯立马否认道。“我可是在夸赞你呀。”

    “而且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他补了一句。

    “啊……”特工只是像听明白了什么似的,在档案里记下:不知所谓。

    其实苏恩特勒斯很欣赏帝国人的沟通能力,他们总能问出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你曾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评论称,帝国的毁灭具有一定的必然性。”特工说。“这很明显是分裂分子言论,你怎么解释?”

    “你要先给我可靠的论据或材料,我才能论证或是解释,这是写论文的常识。”苏恩特勒斯向后仰了一些说,“抱歉,但是我即便是在应区当局要求对部分公开的研究报告或数据可能造成的种种难以预料的结果收回并进行再次评估或对部分可能使人误解的语句范例及不够精准的重要数字进行适当精简或沿用更权威解释时,也只根据必要的材料、准确的说明、明确的要求和对应的论据作出。这是我身为一个茵达克尔帝国学术工作者的谨慎,或者说原则。介意提醒我一下我原话是什么样的吗?”

    特工在档案里写下:谨慎,自负,原则灵活,愿意配合。

    “你在去年11月28日在赫尔墨斯克网上与李?阿克辛基?安提博士相互抨击时提出。”特工给出一份经赫尔墨斯克网及多家公司认证的材料。“从倒数第三行开始的这一段。阿克辛基博士对你的评价是……不好的。”

    “啊,年末说阿克辛基的那次。”苏恩特勒斯看也没看材料,双手按在桌子上说。“这明显是断章取义,对原话进行不恰当的提取。我的原话是‘帝国若毁灭则具有一定的必然性’。首先,无论一件事有没有发生或发生的几率是大还是小,我们都可以说它若发生则具有一定必然性,如果对方是内务部的人,则在后面加上,‘也具有一定不必然性’。而只要一件事的确发生过,我们都可以说它是必然发生的;只要一件事的确没有发生过,我们都可以说它是不必然发生的。想必你一定了解,我向来和阿克辛基博士有理念差异,我很明显是指他在学术界胡作非为会严重损害帝国的利益,破坏帝国的稳定,并拉低帝国的平均水准。这明显是充满情绪性的言论,如果在研究我那区区21万字的短评时不够仔细,或是直接用了关键字检索,确实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若不结合原文,则是冒着引喻失义的风险。因此我认为这一段并不能说明什么,同时,没有任何人可以凭借区区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来武断地指责一个人。”

    特工转了转眼珠,在档案里记下:废话连篇,但否认了自己是分裂分子。

    “好吧。”特工关上档案夹,拉开门,刺眼的光落在他的军大衣上,“你可以回去,一切照旧,直到我们通知你的那一天。”

    “哪一天?”

    “一个月内。”特工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我们暂且放你回家休养。”

    “你觉得……”苏恩特勒斯问,“我能通过审核吗?”

    “……具有一定必然性。”特工关上了门。

    “诶,等等!”黑暗中的苏恩特勒斯叫道,“你还没放我出去啊?!”

    距离苏恩特勒斯被送回来已经有两个星期,他一次也没有出过门,一切生活必需品和非必需品都由快递放在门口,从方便面、披萨到电灯泡。

    躺在研究所顶楼混时间的妮可洛夫斯基估摸着该给他打个电话,顺便确认一下要不要联系医院。

    “还生还着?”她原本估计他会自暴自弃,嗓音嘶哑。

    “啊?”另一边的苏恩特勒斯摇晃着杯中的白葡萄酒,躺在沙发上,两只脚搁在桌子上。

    “你那边是在开派对吗?”妮可洛夫斯基惊了。

    “你见过一个人的派对吗?”他反问。

    “见过,我的生日派对。”

    “噢,对不起,我以为……”

    “没什么,”她说,“毕竟我父母双亡。”

    “好巧,我也是。”苏恩特勒斯尴尬地说。

    “看得出来。”妮可洛夫斯基调整了一下心态,起身打开冰箱,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内务部没给你自尽建议吧?”

    “自尽又不会致癌,而一般被人标上致癌的东西才会使人快乐。所以,我为什么要自尽?要自尽也是别人不征求意见就给我强行自尽。直到它被写上死亡证明,‘自尽而亡’,那才叫自尽。”苏恩特勒斯嘲笑道,“切,但凡头脑健全的人,哪有自己自尽的啊。”

    “而且我能快速自愈。”苏恩特勒斯说,“你知道被吊在梁上晃了整整四个小时还没死有多难受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试试,到时候把实验结果整理成报告寄给我。”

    “你太跳了……不过听起来,你很乐观嘛。听人说,乐观的心态是对日常的疲倦与心灰意冷的愤怒。”妮可洛夫斯基拿出一瓶酸奶。“把这股积极的怒火保持下去吧,我是说真的保持下去,而不是看着像保持下去。至少还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小时候丢了个布偶,我到处找了,就是没找着。我为此伤心了整整两个月,在此期间,我在实践中发现了自己不容易死,然后发现自己是名异士。我的父母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我还是很伤心。然后我半年后在不知什么地方找到了那个布偶。我伤心了两个月。”苏恩特勒斯喝了口酒。“孩提时代的我明白了一件事——快乐有意义,悲伤没有。活着有意义,死亡没有。愤怒有意义,无助没有。希望有意义,绝望没有。生活就是一系列没有付出的回报和没有回报的付出,报应的概念是理智的人造物。我要做一个不理智的人。”

    “你这念绕口令的功夫都能去说相声了。”

    “简单来说,我反对理智。”

    “可是你是个科学家。”

    “你听说过远古域诗人纪伯伦的疯子国王的故事吗?就是那个围绕一口井展开的故事。”

    “没有。”妮可洛夫斯基洗耳恭听。

    “我听说过,”苏恩特勒斯说,“但我不告诉你。”

    “你讲真的?”

    “讲真的。”

    “顺便一提,你所长的职位被撤销了,但研究员、教授和物理系主任职位还依法保留着。”

    “哦。”苏恩特勒斯说,“意料之中的是。反正新上任的早晚被架空。对了,新所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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