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戈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获得太医准许下床到花园里散心。
“鬼,我有些闷,想下棋。”
鬼按下他的双肩,“大人稍候,我去去就来。”
近乎是瞬息之间,这棋盘与棋子便呈在眼前,鬼笑嘻嘻道:“大人是要自弈?还是需要我陪同?事先声明,我的棋下得一点都不好。”
“我的棋艺搬不上台面,权当是解闷罢。”
鬼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大人先行。”
“好。”
萧予戈落下一子,鬼挨着下了一颗,一连搁下三四颗,萧予戈忍不住咦了一声,“你这,你这下的是什么棋?”
“连珠局。”
连珠局,连续同色五子为胜,纵横斜皆可,因着简单易懂,逐渐成为宫廷与民间风靡的玩法。
“我不下连珠局。”
鬼挠头,“我只会这个。”
“罢了,”萧予戈摇头,“我自儿个虽是个半吊子,但入门的技法倒还是熟练。待下完这局,我便教你其他的。”
“多谢大人。”
鬼轻轻松松赢下这局,微红着脸收拾好落子。
“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一下连珠局就容易忘我。”
“无妨。”
因是教学为主,萧予戈让了他几颗,鬼琢磨着走了几步,竟也逐渐摸出点门道。
“大人,这儿风大,还是披上外衣罢。嗯?这个棋局……”参停在萧予戈身旁蹙眉凝视石桌,“这个棋局有点不对劲。”
“何处?”萧予戈收回执子的手,“参先生但说无妨。”
“他是我们这群人里棋技数一数二的。”鬼说。
参轻笑,“只是学了些皮毛,大人切勿听鬼胡说。但这棋局我先前看柳布过,与大人这个有异。”说着,他点出几处,“这只是我的拙见,如有错误,还请大人指正。”
“你指出的错误与郦大人说的一模一样。”萧予戈道。
参诧异,“可是郦平洲郦大人?”
萧予戈点头。
“他可是远近闻名的棋痴。若是他说的,定然不假。”参重新端详一番,灵机一动道:“听闻谨怀先生精通乐理,会否是将曲谱混入棋局间,好让大人牢记呢?”
曲谱?
萧予戈微愣,“鬼,能否依照我的指示下完整盘棋?”
“谨遵大人命令。”
依着记忆布下棋图,萧予戈顺手记录出错的棋步。
“辛苦参、鬼两位先生,在下感激不尽。”
二人忙摆手。
“大人,这棋局里莫不是有什么秘密?”鬼问。
萧予戈笑道:“这是父亲幼年时教我的棋局,说是藏了谜题。我至今都不曾解开,如今得到提示,想必能够早日破解。”
“那我等在此先恭喜大人了。”参道。
萧予戈拱手回礼。
因着午饭将至的缘故,萧予戈顺理成章回房,易茗棠送上清粥和几碟小菜,关好门跟着鬼、参去吃饭。
萧予戈等了小半晌,才起身打开衣柜从一大叠衣服当中抽出《梦川集》和棋谱,一一核对自己做的记录,他开始按照棋谱的页码和圈出的错误棋位在《梦川集》中寻找相应的字眼。
粥渐渐转凉,他的额上却开始布起细汗,偶有一颗汗珠滚落,滴进眼里,有点发疼。又经过些时候,他放下笔,好奇地阅读起自己抄写的文章,堪堪读了三行,不觉脑中电闪雷鸣。
《青阳调》?怎么会是它?
外头忽起敲门声,他赶忙折起曲谱收好,咕噜噜饮下大半碗只存一点余温的粥,又挨个菜吃了几口,这才落筷前去开门。
“今日挺凉,你怎的一脸汗?”
参道:“北都所来人了,虚和鬼正在招待。大人快些换了衣裳,随我去罢。”
“好。”
萧予戈二人进入大堂时,北都所来使正在喝茶,一见着人,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迎接。萧予戈快步上前行礼,来使摆手道:“本官听说萧大人在路上遇袭,如今见大人生龙活虎,倒是能放心了。”
“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来使敛容,“传主事大人之命,请萧大人即刻入京。”
“发生什么事了?”易茗棠问。
“不知。但主事大人催得急,想必不是小事。”
萧予戈拱手,“劳大人稍等,永武去去就来。”
祁靖宁捻着纸片,看向桌前俯身之人,“何意?”
“先前那两次走水,并非意外。”
“他们想要什么?且起来罢,孤低着头累得很。”
那人站起,抱拳回应:“据臣调查,他们的目的应当是北都所的档案。起火的小房堆着大量废纸稿,一旦着火,势必会牵连旁边的御书院。陛下可曾记得,先前因着北都所档案库漏水,部分档案被迁移至御书院存放一事?”
“孤记得。”
“迁往御书院的皆为天圣元年之前的案卷。”
祁靖宁眯起眼,似笑非笑道:“那被烧毁的是哪一年的案卷?”
“根据御书院盘点,分别是建鸿十八年,建鸿三十二年,还有……”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