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幸福的时光宛如昙花一现,因为我和小林未佐走得太近,班上的同学也开始孤立我了,可我不在意!只要能和小林同学说上话,我就能开心地渡过一整天!然而,我这份小小的依靠,在那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周五的下午,想着终于能见到工作回来的母亲,并和家人分享我的喜悦,一放学我就离了开学校。但走到半路,我就被两个男生拖进了小巷中,我认识他们,他们是经常打小林未佐的那伙人的其中之二。
他们带着恶心的笑容对我动手动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意识到什么的我拼命反抗,可我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是两个男生的对手,最后耗尽力气的我还是被控制住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越来越多,凉意慢慢透进心里,助听器也在挣扎的过程中掉了,我只能无助地叫着,祈祷有人能帮帮我。然而这似乎是徒劳的,随着其中一名男生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再也站不住,靠到墙上,闭上眼睛在这无声的世界绝望地等待着噩梦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好几分钟,我的肩膀被人握住,在那个时刻,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小林未佐的身影,心中升起了一丝希冀,但旋即便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和绝望。
但很快,肩膀上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熟悉的味道和拥抱。
睁开眼,母亲担心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她抱着我的头,搀扶着我离开小巷上了车,吓坏了的我再也忍不住,埋进母亲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在家里呆了两天,通过母亲和妹妹的安抚,我终于缓了过来,只是那天的事情我不敢再回忆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东高自然是没法再上了,母亲周一就去帮我办转学手续,并且让我在家等着。
但是,我不能不告而别吧?至少要和小林未佐好好道别吧?如果能要到手机号码,通过电话我也能继续体会到那份心灵相通的幸福感吧?
于是我怀着期望跑到了学校,只是——“小林未佐,因成绩与入学考试的结果差异太大,经学校的调查是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欺瞒校方,影响公平,造成恶劣影响,予以开除”。
[为什么?小林未佐会被开除?成绩太差?开什么玩笑?整天被人欺负、书都被同学涂鸦完了还怎么学习?校方难道不知道这一点?一定是的!只要找到小林未佐,和他一起找到校方,告诉他们小林未佐被欺负了,一定能解开误会的!]
挤开公告栏下指指点点的人群,我全速向班上跑去。
当我来到班上时,早已没了小林未佐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地狼藉和同学们的指指点点。
我一张张地拾起地上被撕碎的教材,那是我帮他复原好的教材,此时已被全部撕毁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撕掉我为他复原的教材,而且那么愤怒地撕成粉碎,是因为我吗?
失神地走在路上,半路遇到的母亲护着我往校外走去,在路过公告栏的时候,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了一句话。
“那个男生...惩罚...应有的...”
我将自己听到的支离破碎的词语组合了起来,一瞬间,想到某种可能性的我只感觉心脏被谁狠狠地抓了一把,痛得我无法站立。
“硝子...你....了?”
母亲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反而是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变得无比清晰,尤其是那个反复出现过的唇形,我终于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了——“bith”。
“硝子...你去...里?”
捂着心脏,我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校门。
[小林未佐,对不起,你在哪里?
原来,那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你的身影不是错觉,那熟悉的味道是你的,你真的来救我了!但是,但是我却没能相信,没能睁开眼睛哪怕看一眼!明明自己平时是那么的努力着去接受别人传达的信息,可你就站在我身前抓着我,我都没能认出你...还说什么心灵相通,自己真是...真是太恶心了!]
悔意和歉意填满心头,我咬紧嘴唇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华灯初上,我扶着彩虹大桥的栏杆脱力地跌坐下来,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任由紧跟着我的母亲将我抱进怀里。
[但是,但是,如果可以,让我再见你一面好吗,我想好好和你道个歉,然后去和学校坦白,让他们取消开除你的处分,然后、然后我们再一起聊天...好么?]
泪水再也止不住,我抱着双臂恸哭起来。
即使这样,我的哭喊声在喧闹的大桥上也渺不可闻。
之后,我和母亲讲了我对那件事情真相的猜想,在仔细回忆后母亲也明言当时是她太激动误会了。可能是觉得丢脸吧,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但这件事我没能告诉妹妹。再之后,母亲带着我回到学校重新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小林未佐洗清了嫌疑,那两个男生也被开除了,只是——
“啊,你们找小林家的小子啊,搬走了,昨天就搬走了。看样子是去父母出差的地方长住了吧?哎呀这半年来真是苦了他了一直一个生活,这下好了,到了父母那边应该又能幸福的一起生活了吧?毕竟这一家子,从以前就幸福得让人羡慕啊。”
因为没有小林父母的联系方式,校方只提供了住址,但我们来到小林家时,但得到的只是邻居老太太的这一番话。
没有人知道小林的父母在哪里,自然也不会知道小林未佐会搬到哪里去。
天下茫茫大,我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怀着对小林的愧疚活下去了,可今天,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男生!
一把抓住校服的一角,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好在还是稳住了。
我充满希冀地望着那个男生缓缓转过头来。
是他!小林未佐!虽然没戴眼镜,但他打完架后没戴眼镜的样子我见过!不会错的!
一瞬间,我百感交集,心中有万千思绪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好怕自己表达不到位,不能正确的传达自己的心意,好怕思考得久了,他会不耐烦地扭头就走。
不安地四下瞥了瞥,我看到了赶来的妹妹,看到了似乎和小林未佐一起的众多朋友,看到了刚刚和自己成为朋友的石田将也...攥着小林未佐衣角的手越来越紧,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大声叫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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