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神界每百年都会举办通天大会,择其优者入各宫修行,上一届三年前刚结束。”
灿芜心下一喜,正要提出质疑,却见天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他略顿了一顿,“若我开山,自是可以随时加试一场。”
她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那么,你为什么不等通天大会之后再收徒,反而现在就要让我拜你为师?”
他凉薄的唇角蓦地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不相信海选,从来只是内定。”
一界之主怎可公然厚颜无耻至如斯地步!
灿芜傻了眼,却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委婉拒绝他,只好暗暗妥协,心里希望柏岑不要责怪她择师草率。
“不过,我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拜师呢。”灿芜怯怯地说,“你答应过我的。”
天帝微微一愣,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满口答应。
“那就把他们都叫到通天大会好了,我把他们也内定上来。”
切,谁稀罕你的内定!
灿芜暗暗觉得不爽。
她的岑哥哥,是最最优秀的孔雀,哪里需要这种肮脏的手段才能入选?
灿芜赌气不想理他,却瞥见他袍袖里的手微微一动。下一刻,她竟不知不觉地跪倒在了他面前。
“喂,你怎么可以……”
灿芜又急又气,挣扎着想起来。天帝却似乎颇满意似的,丝毫不理会她的吵闹。
“这就对了嘛。”
他拢在袖口里的双手忽地松开,露出了一团明亮耀眼的白光。他轻轻地上下转了转手,将那润润的白光在掌心把玩片刻,随即轻轻一抛,正正抛向了灿芜的额头。
灿芜慌忙伸手去挡,只觉得右手手腕撞到了一团和煦的熏风,和熏风包裹着的一块光滑的小薄片。
这不知何物的小薄片像削得极薄的冰屑一般,硬邦邦、凉飕飕的,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忽地改变了形状,滑溜溜地攀附上了她的手腕,仿佛一条蜷缩着的蛇突然展开了它细长的身躯盘在了她身上。
灿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白光渐渐散去,她看见一条银白色的手镯正正戴在手上,看不出什么材质,只觉得轻飘飘、亮晶晶的,像是磨得极透的贝壳,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被晨曦亲吻的湖面般波光粼粼。
若不是那手镯的外表坚如磐石,她都怀疑是不是九天上的银河倏地倾泻下来。
“这是?”
她怔怔地看着那手镯,满腹疑惑。
“这是龙鳞,我的一片真身,”天帝的目光深深的,轻抚着灿芜的手腕,“它会根据佩戴者变幻出不同的形态,危急时刻可保护你,算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了。”
灿芜好奇地拨弄着这亮晶晶的镯子,想把它摘下来好好看看,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这龙鳞已认主,除非你被逐出师门,否则是摘不下来的。”天帝得意地看着她,仿佛豹子逗弄着笼子里的猎物,“当然,正式的拜师礼会在通天大会之后。现在就先委屈你了。”
灿芜不置可否,又不敢直接反抗,只能小声嘀咕着。
“拜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可为我擅作主张。”
天帝轻轻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天井的另一边走去。
“既然想成神,与其纠结师承何处,不如自己好生修炼。”
他轻飘飘的话语跟随着他雪白的衣角随风翩跹,像是一条条清心的符咒,安抚着灿芜小小的气闷。
“来用早膳吧。”
那天早上,灿芜总算吃了来这里以来第一顿能称之为饭的饭。
许是托了新师父的福,虽然这饭仍旧是在小院里吃的,但饭菜却似乎是从他自己的膳房里端来的。
一条约莫能坐十人的长桌子,空落落的只有两个人面对面,而桌上竟满满当当地摆了几十盘各式珍馐。
灿芜本来是委屈的,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温暖的食物香气抱了满怀,满心的气闷登时被这食物香气组成的龙卷风卷到了九重天之下。
食物总是没有错,不能辜负它们的牺牲,灿芜心存侥幸地想,忙不迭地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她的新师父却没吃几口就停了箸。灿芜看着丝毫未动过的菜菜们,好生惋惜。
“灿芜,你今日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听到他唤她的名字,灿芜一口酥酪呛在了嗓子里,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天帝颇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水杯递了过来。
“看样子你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么今日先好生休息吧。”
说罢,便起身走了。
灿芜很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奈何嗓子痒得厉害,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等灿芜顺过气儿来,天帝已经走到了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她。
“你的朋友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灿芜立马眼前一亮,连忙挣扎着说道。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 ωωω.七8zω.cδ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