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念用尽全力稳住慌张的自已,开口:“张伯,今晚实在麻烦你了,钱的话我明天取了再还你,我现在有个地方要去,你也早点回家休息,打车费什么的我会一并还你的。”
李念念一股脑说完后,转身跑离医院。
张大伯见她又算账,忙叫唤:“哎哎这孩子!”
但人已跑远。
李念念跑出医院,拦车后直奔路年常去的一间会所,平常他最爱在那里消遣,虽说她也不确定他此时在不在那。
一路上,李念念十指紧紧揪着,全是忐忑与不安,还有丝丝愤怒。
不安爸爸的身体状况,不安爸爸的未来,不知道要不要蹲监狱,愤怒的是,路年答应她的事,没有做到。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所付出的一切成什么了。
很快,的士到了会所门前停下,李念念付了车资后下车,意料之中,走到会所门口时,被人拦住。
“我来找路总的。”李念念开口。
“找路总?你知道每天来这找路总的人有多少?”守门的男人发出一句不屑的反问,随即抬手指向一旁:“那对父女也是来找路总的,就算要进,也该他们先进。”
李念念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去。
女的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男人跟她父亲差不多大,一直在踱步,看的出来很焦虑,而女的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这样的组合,让她一下子就明白这对父女来的用意。
李念念认得那男人,工厂在她父亲厂子隔壁两条街,大晚上带着女儿来这会所门口找路年……
肯定是想着把女儿“上贡”,好为自己的工厂换一线生机吧。
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
呵。
李念念心底一声苦笑,酸涩无限扩大。
这看似古派的作风,像很久以前没钱的人家都把女儿嫁给有钱人作小妾,好为自己换来生存机会,看来这个世界本质始终没变,有钱的,始终是站在高处。
李念念拿出手机,给路年发出一则短信,内容直白。
【我在会所门口,你在哪。】
回信没收到,反倒守门的男人对讲机响了起来,守门男人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放下对讲机,再看李念念时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原来是李小姐,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念念满脑子都是爸爸的事,没空闲去管男人态度的突变。
毕竟这样的特殊对待又不是她自己挣来的,而是在看在路年的面上,并不光采。
路年和一群朋友有固定的包间,李念念来过几次,所以利落的找上门。
当侍应替她推开包间门,李念念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路年,而整间包厢也只有他一个。
满身的醉态,衬衫扣子松开三粒,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上,长长的身体斜斜的窝在沙发里,右手拿着一个高脚杯,杯子倾斜,里面的酒几欲倾出。
长得帅的男人,就连醉酒也充满魅力。
很少见他醉得这么严重。
李念念心想。
路年听闻声响,侧头。
见李念念来了,眼睛轻眨,示意她坐过来。
李念念背脊挺直,不高的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她走近路年,却没有如他愿坐下,而是冷冷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征地范围扩大的事?”
路年听的眉头轻皱,静了几秒,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早就知道?”
李念念回道:“以你的人脉,没有不知道的事。”
“呵。”路年冷笑,原来他在她心里无所不能,他费劲调整一下坐姿,同时将手中的高脚杯吃力的往桌上一放。
头实在太晕,手也不受控制,高脚杯站不稳倾倒,里面红酒溢出,蔓延整个玻璃桌面。
路年收手,将自己重新陷入柔软的沙发之中,发出一声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叹息:“你这女人,跟头牛似的。”
换作是别的女人,绝对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为什么喝的这么醉,是不是很难受,但她偏不,一进来就公事公办,问他是不是知道地被改了征收范围的事。
这冷冰冰的态度,如果不是他此时醉的厉害,她铁定是要遭罪的。
“你别笑,我只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念念表面看似冷静,但实际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握成拳头。
倒不是因为几个小时前耻辱的举动而愤怒,而是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她愤怒。
他不知道,这一个征收范围对她而言有多重要,轻轻一笔,就是她爸爸的生死,就像阎王在生死簿勾勒一样。
但,她怎么能要求他理解呢。
他出生就在耀眼的世家里,一路优秀的成长,身边全是鲜花和掌声,又是男孩,倍受宠爱的成长,怎么能理解普通家庭的哀愁事。
“念念。”
一道陌生的男音传出。
李念念才恍然,原来屋里还有别的人存在。
男人站在落地玻璃窗旁,身上黑色的衣服与外头黑夜融为一体,难怪一进来她没发现。
“其实小年年他……”
“你先回去。”路年打断男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