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就是休假,从岁首这天起,休沐七日。
可这回的休沐日却没有了往年的轻松与舒适,连最不愿来回走动性格孤僻的官员也不得不参与进各个同僚间的小团体聚会。
不为别的,就为年宴上那一道让人琢磨不透的圣旨。
举荐倒是不陌生,天启的大部分官员都是靠举荐推上来的,老皇帝信不过前朝旧勋,自然要从自己手下的人里头拉拔。
至于科举?也不过是给这些勋贵子弟们一个出仕的由头罢了,离选贤任能和寒门翻身这一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现在老皇帝说储君这个位置不限阶层,靠着自荐和推举别人都能提名候选。
甭说是前朝勋贵还是当朝新贵,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老皇帝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做出这种将江山拱手让人的决定?
可再一细想想,如果不是疯了呢,那这道圣旨的真实作用,就是对所有当朝的臣子的一次考验或是筛选了。
敢于自荐的或是推举了旁的人的,是不是会被打成有异心的反贼?这么一想,有人就觉得老皇帝这一招高明,年宴上撑着病体也要出现,是为他属意的儿子荡平障碍来了。
短短几天,一道没有深意,皇帝也没想着真正实行的圣旨,就被这帮肠子拐了八十个弯儿的大臣们解读了好几个意思出来。
被傅瑜留到了宫里的余窈也有些闹不准这厮究竟想干嘛。
制度的更迭可不是你上面的人一拍脑袋,底下的人就给你老老实实执行的。
在一个封建社会形态都尚未开发完全的状态,扯什么选举之类的未免太异想天开。
可在这件事儿上的处理态度,傅瑜就跟刚开始穿越一样,既不和她相认,也不和她说清事件的原委,净说些语焉不详的话故作神秘,让她一头雾水。
就像现在,傅瑜把常轩的堂弟常越叫进宫,也不知是为了何意。
常越低头敛目,规规矩矩的施礼问安。自打上次在仇山寺一别,也不知晚秋事后对护国将军说了些什么,直接害得他被囚禁了足足大半年。
要不是这回是大殿下指了名的要见他,估计将军府能一直给他关到死。常轩讽刺一笑,他果然小瞧了女人的报复心,这天底下果然也没有一个好女人,个顶个的蛇蝎心肠。
傅瑜坐在上头静静的看着常越,觉得有些棘手。他没有余窈能读心的能耐,却有当了上千年神君的阅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像这一次本是球球和此界天道沟通好的一次穿越,天道出借两副生者的壳子,而他和余窈收回散落在此界的东西,顺带着完成原主最大的心愿。
只要原主心愿了了,契约成了,双方各归各位,自然皆大欢喜。
可这方的天道也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生生打破了契约,把此界复盘了!
眼前的常越,就是这次复盘带来的意外产物之一,而之一的意思,就是像他这样的产物绝非一个。
傅瑜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来的好,“你究竟是谁?”